“丫頭,我來了。”腦海中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回蕩,悠魚心裏一喜,同樣以意念傳音道:“老前輩,你的傷好了!”
“好了大半,丫頭,吸了你這麼多靈氣,現在,是我報答的時候了。你別動,看我來收拾這個老妖怪。”
盡管還不能化成自己原先的形體,卻已恢複了大半神力,對付夢貘這種程度的邪魔,簡直是小菜一碟。
悠魚點了下頭,接著放鬆身體,而雙手宛若自己會動一般,結出一個個她從未見過的咒印,同時手心光芒大盛,逐漸顯出一把寶劍的輪廓,與天際那抹淨色相輝映,少女手持寶劍,口中大喝一聲“清寒,破!”
霎時寶劍竟在鋒刃上化出了龍身,狂吼一聲朝那夢貘飛馳而去!
還未曾掙紮,那身形龐大的九尾天狐已直直的倒地,身上縈繞的黑煙漸漸散去,唯剩下離鏡的屍體淒然橫立。
夢貘與寄生的宿主血脈相連,夢貘被一招斃命,離鏡亦不可幸免。
此刻任由雪狐支配身體的悠魚也心覺有點不妥,她是跟離鏡有仇,可還沒想過要了她的命,雖說她先入魔道死有餘辜,可是,卻不想自己親手殺死了她……
“不!”不遠處,千夜虞已渾身虛軟的倒地,而總算趕來的千夜姝也發出一聲淒厲的喊叫。
浩鯤扶著千夜姝,目光望向那名手持神劍周身散發出凜冽寒芒的少女,眉心倏然緊緊皺起。
“怎麼了,丫頭,我殺了這老妖婦,你不高興嗎?!”見悠魚長久的靜默,雪狐王暗自忖度了一會,覺得實在想不出自己做錯了什麼,語氣裏不禁有些迷惑。
悠魚重新控製了自己的身體後,不禁輕歎了口氣。
“賤人,你殺我母親,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聽見千夜姝淒厲的叫喊,在場無不動容,但就剛才的情況,真的還有得選嗎。
夢貘是因離鏡心中的邪念而生,吸食她心中的憎惡不斷變強,方才正是因為離鏡心中湧起的滔天恨意,才令夢貘突然失控,甚至反噬。
夢貘對她的殺意,正是長久以來離鏡心中的渴望。
憎惡她,就是憎惡娘親……
可是,奪走一條性命,真的做得太絕了麼?
切,做都做了,還能怎樣!
這個從小生養她的地方,自從哥哥離去後,再無一絲值得留戀的。
思及此,她雙眸凝視著清寒劍上幾滴暗黑色的血珠,當著眾人的麵,深吸了口氣,神情肅然的開口說道:“自古神魔不兩立,離鏡身為神獸,理應匡扶天道,卻甘願入魔,妹妹此番口口聲聲責怪我殺了她,難道是說我斬妖除魔也錯了嗎!”
這幾句話,她說得可謂是義正言辭,加上眾人皆知她是上古神族墨君在這一世的孿生妹妹,更是可以理解她要與妖魔相抗衡的決心。
悠魚心中卻是默默落下一滴冷汗……
什麼斬妖除魔,匡扶天道,關她什麼事?
她可沒有那麼高的覺悟,隻要自身足夠強大,管它是神是魔!
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啊,軟弱就要被欺淩,這般淺顯易懂的道理,過去那麼漫長的歲月,她領悟得還不夠深刻嗎。
一百年前的那個夜晚,千夜姝化出龍身想要殺她,最後被哥哥替她擋去一擊,此刻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軟弱可欺的自己了。
靈氣,已充盈滿整個身體。
自進入聖嬰期後,一直以來都無法再往上突破的修行,經過方才與夢貘一戰,竟是終於讓她窺見了一絲曙光。
看著一臉瘋狂朝自己衝過來的千夜姝,少女唇畔浮現一絲冷笑,淡漠的眼珠靜靜凝視前方,沒有用之前雪狐王召喚出的那把清寒,而是左手掌輕輕翻動,頓時有數道鋒利的水刀往前方射出。
她無意取千夜姝的性命,不過想小懲大誡罷了。
但下一瞬,卻見一個黑色的身影猛然躍到自己麵前,雙手結成碩大的結界替千夜姝擋去了水刀攻擊。
“浩鯤——”她睜大雙眼,眸光中痛楚一閃而逝。
到底是曾經追隨自己多年的人,即便知道他是失去了記憶,仍然有些不能接受,他竟已與自己成敵。
“小姐,請別怪姝兒。”黑衣少年緩緩吐出這幾個字,目光中隱隱懷有幾分掙紮。
悠魚心頭一怔,方才,他叫自己小姐……
“浩鯤,你都想起來了?!”既然如此,為何還要站在她們那邊。
難道自己這次來歸墟的所作所為,真的錯了嗎!
不,她沒有錯!
離鏡設計她嫁入詭淵,用詭計造謠中傷她,她怎能忍氣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