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采藥回來,一摸腦袋瓜,“哎呀,師父去山洞煉丹了。隻怕一時半刻出不來,我帶你去找他。”
趙恒德雙手抱拳,“舍妹情況緊急,耽擱不得,煩請姑娘帶我去尋神醫。”
神醫看到趙恒德時,紅衣少女的腳扭了,他背著紅衣少女。神醫眼神在兩人之間一轉,歎了一句,“罷了,我且隨你下山一趟。”
神醫走遠了,隱隱約約歎一句“女大不中留”,聲音消散在風中,聽不真切。
夜幕降臨,兵部尚書府的書房燈火通明。這些年邊疆平穩,外無賊寇相擾,內無平民躁動,一片祥和。韓五郎心想,按父親的習慣,此刻應在書房研讀兵書。
韓五郎喚來隨從小廝,耳語幾句。小廝一臉驚悚看著韓五郎,遲遲不敢去。“少爺,這事不妥啊,如果被老爺發現,我等會受處罰的。”
韓五郎想著心上人受苦的樣子,一咬牙,呻斥小廝,“你若不去,我現在就讓你受罰。”
小廝顫顫巍巍,哆嗦著雙手端一盞茶進去。韓五郎暗責一聲‘沒用的東西’,小廝端進去必定露餡,隻能親自上陣。
韓五郎滿臉堆笑推開書房的門,韓青鬆看著兒子的樣子,“逆子,你又闖什麼什麼禍?”
韓五郎捶捶肩膀,捏捏肩,“兒子哪裏敢?這段時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韓青鬆疑惑看了一眼他,心想難道這小子開竅了?半信半疑端著茶杯喝口茶,喝完之後感覺昏昏沉沉,暗道不好,中了小子的奸計。指著韓五郎,“逆。。。”
窗外有風吹過的聲響,由夏轉秋,天氣慢慢變冷了。
寧王府裏,竹林聲響,溪風回稟大致情況,寧王看著窗外的星空,俊眉緊鎖,吩咐道:“此事你親自督辦,速戰速決。”
趙喜寶依舊昏迷不醒,夢裏的畫麵,全是回憶,“寶兒”“寶兒”一聲聲的呼喚,讓她逐漸清醒。
她醒來的時候,看見雙目通紅的母親,拿手擦眼淚的父親,頭發亂糟糟的二哥,還有匆忙趕來的大哥。
逃避又有什麼用,夢裏都是虛幻的,沉溺太久,讓家人擔心了。
夢醒了,人也在奈何橋上轉了一圈,很多事情看的通透了。
她拒絕去想那天的事,但越是抗拒,畫麵越是清晰回放。
人在冷靜下來後,才會發現那些,顯而易見的漏洞!
那天地上的衣服,分明與她前兩天所穿一模一樣。況且,屋內還飄著迷情香的味道。隻要不是傻子,動動腦筋,也能知道發生了什麼。
心緒翻湧,又是一口血被嘔了出來。不是不想見他,依她如今的狀態,廷禮見了一定會自責難過。
以前每次她被欺負,他無力保護她的時候,都會急紅了眼睛。更何況,這次心疾發作,直接原因在他。
這段時間,外人看來她是在昏睡,她在夢中卻回到了小時候。
青橋邊,她吃棗子,他背書。
私塾裏,她被罰站,他陪站。
街道上,她愛闖禍,他善後。
十九年,兩人如影隨形。正因為兩人知之甚深,她無法麵對廷禮,即使知道那是一場算計,又如何!
正因為在乎,所以放不下。
也正因為了解他的品行,所以清楚的知道,廷禮一定會娶那個女人!
一旦娶了,她和他又該怎麼辦!
他和她如今的關係,進退兩難。
進,則廷禮一輩子內疚,毀了那個女人的清白,卻不負責任。同時,鍾家要承擔賜婚抗旨的風險。這一點,鍾老太絕不同意。
退,則娶了那個女人。依照樂義將軍的地位,是那個女人為妻,她為妾。趙家絕不會答應如此屈辱嫁女。
與另一個女人爭寵,她也會由愛生怨,兩人該如何相處。
“唔”又是一攤鮮紅的血。
好一場算計!!
舊疾本就難醫,如今她又受了刺激,回憶成殤,如一把刀子,一點一點剜去她的心上血肉。她的力氣恍若在抽離,眼眸慢慢閉起。鍾廷禮送她的玉簪,從手上滑落,跌在地上,成兩段。
等小桃子端著藥進來的時候,看著床邊一攤鮮血,嚇得藥碗摔在地上,哭著往外跑。
趙二哥在隔間聽禦醫探討病症,聽見小桃子的嚎啕哭聲,心髒突然有種沉墜感。他帶著王禦醫和醫仙,急奔至喜寶的床邊。
醫仙詳判脈搏,眉頭緊皺,隨即又蹲在地上檢查吐出的血跡。趙二哥看得心裏七上八下翻騰:“醫仙,我妹妹如何了?”
醫仙摸著胡子說道,“這個不確定。”
趙二哥一下子懵了,聲音哆哆嗦嗦:“不確定,是什麼意思?”
王禦醫歎氣:“小姐是怒火攻心,加上這些年心疾發作頻繁,心脈有衰竭跡象。”
聽完王禦醫的話,趙家人恍若晴天霹靂。
“不可能的,我妹妹還好好的,醫仙,王禦醫,你們再看看,好好看看,妹妹還有救的。求求你們,救救她。”
醫仙摸著胡子笑道,“王老頭,說話別說一半,嚇到小孩子就不好了。我說的不確定,是三天能醒,還是七天能醒,得看小姐的體質。”
王禦醫收拾藥箱,準備回禦藥房,找院首琢磨脈案。
醫仙摸著胡須,雖然趙喜寶的脈息微弱,但並非沒有絲毫轉機。幸虧及時吐出心口淤積的鮮血。
以後會不會複發,就看治療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