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張口結舌,心道:“對啊!如果一年前秋兒與藍鳳凰約定,一年後交出人證,逼迫赫格斯交出凶手,那時我仍在金花穀,赫格斯當然交不出來。藍鳳凰以此為借口,鼓動祭祀聯手,除掉赫格斯。如此說來,秋兒害她家破人亡,那也不錯。我怎能讓她繞過自己仇人?”思慮半晌,實在找不出讓丹妮放過的理由,歎一口氣,道:“你說的對。站在你的立場來看,實在沒有饒她的理由。我……不過禍是我闖的,我得想法補救才行。你去告訴瑞查德罷,我現在回去索達城,趕在消息傳回城之前,看能不能救出秋兒。”拱一拱手,轉身便行。
丹妮道:“等等!你要我不說,那也可以。”
徐真一呆,喜道:“你肯答應麼?”
丹妮道:“我答應,但是有條件。”
徐真一凜,一年之前的丹妮究竟何等模樣,他已記不太清。一年後山穀初遇,丹妮箭法如神,單人深入敵軍陣地,膽魄之佳,尋常男子也是不如。兼之果斷伶俐,聰敏非常。此刻一番話說下來,心思縝密,想法天馬行空,對秋兒計謀剖析之險,便如親見。她能猜想的出,自然能做的出。如此一個陰險百變的女孩兒,突然說有條件,心中亂跳,甚是遲疑。
丹妮道:“怎麼樣?”
徐真遲疑片刻,道:“說罷,甚麼條件。”自覺讓丹妮捏住把柄,心下極為不順,誰叫自覺多口,看來禍從口出,古人誠不我欺。
丹妮盯著他眼睛,仔細打量,片刻之後,越來越是開心,笑道:“此刻我沒想到,等我想到了,我告訴你,你就幫我辦到。”
徐真道:“那怎麼行?你要讓我自殺,我也得聽麼?”
丹妮道:“你這麼好玩,我怎麼舍得讓你自殺?放心罷,不會叫你自殺,不會叫你做豬做狗。”頓了一頓,接著道:“可是你到處拈花惹草,我是不是該叫你割了那玩意兒,免得禍害好姑娘。”
徐真嚇一大跳,驚道:“不會罷!你要我做太監?喂喂喂!我先明白告訴你,我答應沒錯,可沒說一定去辦。”
丹妮笑道:“你喜歡玩遊戲?那好的很。我也是答應你不說,可是睡覺做夢,誰也管不著。倘若我做夢說出去,須怪我不得。再說還有他們二人,我能答應不說,他們是我家奴隸,隻會聽我話,你倒是跟他們說說,瞧他們聽不聽。”
徐真愕然良久,哭喪著臉道:“行罷!做太監就做太監,你不準說話不算。”
丹妮眨眨眼睛,道:“放心放心!我一定說話算話。”左右一張,眾奴隸巡視,四人在大營當中,旁人也不加理會。她接著道:“喂,你們二人,剛才徐真說的話都不許說出去,知道麼?誰敢亂說,我一會兒就殺死他!”
兩名守衛道:“是。”
丹妮道:“你瞧,沒問題罷?”忽聽得馬蹄聲響,南側一人乘著馬兒快步奔來。這人身側另有兩人,牽著兩匹馬兒,丹妮便即住口。
那幾人奔到跟前,乘馬那人正是莫吉,他老遠叫道:“姐夫,丹妮,你們又去床上打架了?下次記得叫上我。爸爸等候好一會,咱們快走罷。”一邊說話,奔到跟前。
丹妮嘻嘻一笑,道:“我才不!就要偷偷和他一起玩。等你將來娶老婆,哼哼,瞧我……”說到這裏,臉上突然一紅,轉向徐真道:“走罷。”縱身上馬。
徐真見她突然臉紅,如是白玉當中一抹嫣紅,細膩動人。這時才驚覺,丹妮身穿一套淡青長衫,下穿一條青藍長褲,足登皮靴,一身勁裝。頗顯身材凹凸,窈窕有致。莫吉頭戴淺灰牛仔帽,白色長褲,紅黑短衫,雙腕亦有護手,更顯粗狂豪野。他年歲不大,身材高了不少,肩寬背厚,若非時時說出無腦之言,遠觀亦是威猛大漢。
二人如此打扮,並無兵刃,他翻身上馬,道:“去哪裏?”
莫吉道:“墨賀蒂啊。姐夫,墨賀蒂是我四叔的地方,爸爸帶著我們一起,要去看看四叔。你瞧。”指著南側一處山坡之下,接著道:“四叔的莊園便在那裏,距離可是不近,是以大早就得啟程。”
徐真凝目去看,山坡之下樹木蔥翠,漫山遍野均是綠色,甚麼莊園全然看不到。尚未走到大帳,遠遠便見一排大車,兩輛一排,行到大營西側,往南看去,仍不知有多少從村中趕來,黃土漫天,人數著實不少。
莫吉笑道:“四叔好大地手筆,聽說珍寶金幣便是十車,牛羊萬頭,駿馬八千匹,綢緞、珍珠、翡翠、瑪瑙、玉石、銀器,哎呦很多很多,又是幾大車。爸爸不是說四叔跟咱們不太合麼?怎地卻送這些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