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眾人又往南行,當日晚間在一處山坳之中紮營,東靠河水,西臨山坡,坡上一片樹林,南側一個土坡,豎著幾塊大石,瞧來陰森可怖。睡到中夜,忽聽腳步聲響,徐真一凜,坐起身子,東南角一個身影慢慢靠近,四處巡視,似在查找何人。有巡查士兵前來,那人便佯做散步,待巡查士兵走遠,往北巡視。
徐真躺在一塊大石之後,坐起身子,有大石遮擋,這人無法看到,他卻能看清。隻見那人身材如削,足下輕快,背負弓箭,正是丹妮。
丹妮越走越快,找不到要找之人,轉眼一看,看到大石,快步走來。徐真暗暗叫苦,數日前一頓惡揍記憶猶新,不知她半夜來尋自己有甚麼事。這土坡之上僅一塊大石,左右平原,雖有雜草,不足數寸。他眼看無法溜走,站起身子,笑道:“美人踏月而來,是要跟我幽會,談談二樓風情麼?”
丹妮嚇了一跳,右手去拿弓箭,分辨出徐真的聲音,哼了一聲,走到大石一旁,道:“你幹甚麼睡這裏?難道又是白癡病發作?”
徐真道:“我大半夜做春夢,算到有個小美人耐不住寂寞,要來找我,當然選個沒人的地方,不然怎麼聊人生,談風情?”
丹妮怒道:“還油嘴滑舌!?你這畜生!我……我……”‘我’了半晌,卻不知究竟‘我’怎麼樣,她遲疑片刻,道:“你見過她了?”
徐真大奇,尋思:“見過誰?”順著她的話道:“當然見過。”
丹妮啊地一聲,道:“你……你知道了?”聲音顫抖,害怕非常。
徐真更奇,故作深沉,點頭道:“我知道。”
丹妮大吃一驚,站在一旁,唯聽風聲呼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人這般你瞧著我,我瞧著你。丹妮聽說徐真已知事情真相,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而徐真不知丹妮說的甚麼,完全順著她話意亂說,卻不知已鎮住丹妮,讓她心神激蕩,難以自持。
過了良久,丹妮道:“你怪我……”聲音顫抖,微微哽咽。三字說完,便即閉嘴。
天上一彎殘月,兩人對麵而立,看不清彼此麵容。徐真聽出她聲音有異,心中一動,尋思:“難道是她告訴祭祀我的名字,安排叫我做替罪羊的?對啊!師妹也說,她去王宮查驗大王屍體,隻有丹妮知道。第二次再去屍體被人燒掉,除她再沒別人。大王果然是赫格斯家族殺害的,現在事發,要賴在我頭上。哼哼,老子名偵探是假的麼?想讓我背黑鍋,想錯了你羅圈腿!”想到這裏,怒氣陡生,冷冷地道:“我不該怪你麼?”
丹妮道:“我沒有法子,我……我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可是……可是……”
徐真插口道:“可是沒辦法,還要賣掉我,讓我背上殺害大王的名頭,再捉我回去,吊死在索達誠百姓麵前,好讓人人以為我就是真凶,對不對!?”說到最後三字,怒氣越來越盛,聲音亦越來越大。
丹妮一呆,顯是錯愕非常,道:“你說甚麼?甚麼賣掉你?你在說甚麼?”頓了一頓,怒道:“你以為我在騙你!?你到現在還是這樣,你……你他媽的臭婊子……我……我……”越說越是惱怒,搶上兩步,一拳往徐真打來。
數日之間,傷勢大有好轉,徐真右臂慢慢消腫,若非大的動作,也能忍耐。見丹妮拳勢如風,毫無章法,他走開一步,讓過丹妮拳頭,厲聲道:“是你做的,對不對!?你讓祭祀冤枉我,說我殺害大王,對不對!?”
丹妮一拳擊出,眼前沒了人影,跟著見徐真站在自己左側,又是一拳打出,罵道:“滾你的蛋!你這畜生一點兒沒變,你知道,知道個屁!臭狗賊,快過來讓我打死你,不然我跟你沒完,我的天呐!我跟你拚了,王八蛋狗東西!”聲音越來越大,說話之間,拳打足踢,幾如瘋狂。
遠處士兵聽到聲音,奔到跟前,認出丹妮,又見徐真閃避丹妮拳頭,狼狽非常,人人相視一眼,轉身離去。
徐真腿傷未愈,連連躲避,越來越痛,哪敢招架?倘若被丹妮纏上,隻怕不死不休。他越躲越慢,呼吸慢慢急促,盛怒之下,大聲道:“你罵!你打!我操!我哪裏得罪你了?你要賣掉我,你還有理?我告訴你,男女平……”最後一個‘等’字尚未出口,左臉被丹妮砸中,那個‘等’字吞入腹中,轉了半個圈子。
丹妮一拳砸中徐真臉頰,相距不及尺餘,她右拳打落,左手一抓,拉住徐真衣衫,蹂身而上,膝蓋頂起。徐真臉上中拳,痛的他眼淚直流,身穿半截內衫,與丹妮打扮不同,他若想抓丹妮,頗為不易。丹妮想抓他,拉住衣衫徐真便難以逃脫。
徐真微微轉身,左腿劇痛。丹妮膝蓋並未撞中要害部位,卻也痛的他難以呼吸。情急之下,知無法逃脫,足下一頓。丹妮正往前衝,徐真一頓,她便撞入徐真懷中。
徐真雙臂回圈,牢牢抱住丹妮,叫道:“別打了!我操你奶奶,你到底要我怎麼樣?”雙臂力道奇大,隻覺丹妮身子扭動,呼呼大口喘氣,道:“放開我!”聲音嘶啞,小了許多。
徐真道:“我放開你可以,你別再來打我。我傷還沒好,哎呦,你再打命就送掉了。”
丹妮罵道:“死就死了。我跟你沒完,你放開我,放不放!?”
徐真道:“我說你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