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撫坐於上席,不斷有鄉紳名流前來敬酒或者送出見麵禮,高禮行則點頭哈腰地立於一旁,不停地與之耳語,客套奉承的話不絕於耳。
晴天對這種官場上的來往不感興趣,不一會兒,就躲在庭院的廊柱後打起哈欠。
“哎喲。”一隻手冷不丁兒地掂上她的耳朵,嚇得她一個激靈。
“喜鵲,在這偷懶?掌嘴!”他唇角帶著弧度,眉眼彎彎地看著她。
晴天一見是他,鬆口氣,抱怨道:“誰是喜鵲?帶我來這裏看官場現形記?好無聊。”
他抬頭看了看夜空中的月亮,笑道:“好戲馬上上演。”
不消片刻,門外響起一陣騷亂,晴天循著眾人的目光望去,隻見洛家盛趾高氣揚地闊步走來。
“巡撫大人到此,洛某有失遠迎,還望見諒!”洛家盛笑容滿麵,高聲招呼道。
不待巡撫起身,高禮行大聲喝道:“來者何人?不經通傳擅自闖入私人禁地,要是驚擾了巡撫大人安寧,唯你是問!”
晴天不禁癟嘴,就算巡撫大人認不出洛家盛,你高禮行也認不出來者何人?何況,洛家盛張嘴就自報家門,你這會兒虛張聲勢地做給誰看?
洛家盛雖然辭去師爺一職,但是往日的官威仍在,在場眾人皆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響,生怕哪一個表情,哪一句話觸怒了古鎮中最有份量的兩個人。
聽到高禮行的喝斥,洛家盛不怒反笑,走上前來,上下打量他一番,道:“高大人別來無恙,中氣十足,神采奕奕,難得難得!”
高禮行冷哼一聲,一雙厲目瞪向他。巡撫此時也格外沉得住氣,臉上帶著不知名的笑意,靜靜注視著暗流湧動的二人。
洛家盛接著道:“洛某聽聞巡撫大人到訪,特意送來珍品一份,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巡撫大人與高大人容洛某表示心意後再治罪。”
“好!”巡撫不待高禮行反應,突然出聲,爽快地答應。
高禮行麵露尷尬,俯身對巡撫小聲道:“既是珍品,不如回房觀賞可好?再者,秋風漸起,大人不宜久居戶外。”
巡撫偏頭看了高禮行一會兒,又是突然出聲,笑道:“好!”
高禮行麵色稍微鬆動,交代一旁的宋知秋繼續主持宴會,又對洛家盛使了個眼色,幾人簇擁著巡撫一同向廂房走去。
晴天見幾人一同離去,正不知怎麼做才好,一摞碗碟伸到她的麵前。
“喜鵲,端去後廚清洗。”他手中拿著一捆髒物,衝她擠眉弄眼。
“是——”晴天笑著接過碗碟,隨他離去。
二人左折右拐,在他的指揮下,一同躍上其中一間廂房的屋頂。
晴天小心翼翼地揪開青瓦,高禮行和洛家盛正吵得麵紅耳赤。
“你怎麼知道他們在這裏?”晴天奇道。
“噓!”他伸出一根手指頭,指了指下麵,示意她安靜。
“洛家盛,我高禮行往日裏待你不薄,你今晚突然前來到底是何居心?”高禮行指著洛家盛質問道,怒氣是衝衝,音調著實不高,估計是怕隔牆有耳,被巡撫的人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