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頓時整個人向後跌去,頭部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床頭,疼得她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轉。
“叔,我好害怕…”
“現在我要怎麼辦?”
“曆子瑜會不會殺了我?”
挽歌急忙瑟縮在被子裏,這一刻,她確實怕極了。
對方卻是冷冷一笑,“挽歌,如果曆子瑜想殺你,你還能活到現在嗎?”
他這話一說,挽歌頓時安靜了少許,緊緊抱著被子,聽著電話。
“挽歌,聽我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什麼都不要做,安安靜靜的呆著,等到孩子平安生下來!”
“實話告訴你,昨天晚上,我找了幾個兄弟,在街頭伏擊了曆子瑜,這會兒,他正躺在手術室裏呢!”
“雖然我當時的目標是牧羽菱,但是,既然他願意當這個冤大頭,我索性成全他好了…”
對方笑意很濃,“挽歌,我聽說你摔了一跤,孩子如何?”
“如果這個孩子保不住的話,你也不用活了!”
對方的話說的很絕情,可挽歌一點兒都不害怕。
孩子還在她肚子裏,好好的,有什麼好怕的。
隻要有了這個孩子,她就可以爭到她想要的東西。
如果孩子沒了,她第一個倒黴,又怎麼可能會讓孩子有事?
挽歌到底還是有些心疼曆子瑜的,可又一聽他是為了救牧羽菱才受傷,所有的心疼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寒霜。
“叔,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保護好孩子的!”
對方很滿意她的回答,微微一笑,“很好,以後不要在曆子瑜的飯菜上做手腳了,換個方式,也許,你母親給你的那個蠱比毒品更好使…”
很快,對方掛斷了電話。
挽歌限入沉思裏。
手下意識的在小腹上摸了又摸。
那裏,已經明顯的可以看到隆起。
此時此刻,她正為曆子瑜孕育著一個孩子…
很多年以前,她就想為曆子瑜生一個孩子,隻可惜,從頭到尾,曆子瑜也隻碰過她一次。
那個時候,她還天真的以為曆子瑜會一直這樣寵著自己,愛著自己。
殊不知,男人的天長地久,連四年都經不起…
永遠到底有多遠?
在她和曆子瑜之前,這個永遠連四年都不到…
曆子瑜竟然已經偷偷換掉了那些毒品,這說明他早就懷疑她了。
可是,他為什麼不拆穿她?
是不是他還念著舊情?
再或者,他想從自己身上順藤摸瓜,找到那個人?
第二種可能性湧上來的時候,挽歌怔了一下。
曆子瑜的最終目的應該是這個吧!
可笑…
她竟然還以為他對自己念著舊情。
曆子瑜,既然你不讓我好過,那我也不會讓你和牧羽菱好過。
如果注定我要在地獄裏掙紮,那麼,不如拉你和牧羽菱一起陪我吧…
曆子瑜,我很期待哦…
接下來,你會怎麼對我呢?
還有牧羽菱,如果我拉著她一起陪我下地獄,你會不會痛不欲生呢?
臉上的淚痕已然盡數幹涸,連嘴角吐出來的血珠都已經凝固,現在,她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再惡毒一點。
當她身上集滿所有的業障,會不會就被拉下地獄?
牧羽菱,地獄之門已經為我打開,你會陪我一起的,對吧?
幾不可見的笑了笑,將手機扔回抽屜裏。
然後在抽屜深處摸索了半天,終於摸出一個小紙包來。
是上一次母親給她的東西。
蠱…
微笑著攥進手心裏,嘴角向上翹起來。
牧羽菱,曆子瑜,地獄裏隻有我一個人的話,多寂寞啊!
你們一起來陪我吧…
@@@
醫院裏手術室上方的紅燈還亮著,牧羽菱和張峰坐在長椅上,靜靜的等待著。
張峰把他所知道的事都告訴了牧羽菱,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全說了。
如果小壞蛋以後能小心一些,也不枉他受這一次傷。
他的小壞蛋,從來都是那麼天真善良,一心為別人考慮。
很快,有急促的腳步聲自手術室內傳出來,接著,手術室的門被打開,“誰是曆子瑜的家屬?”
羽菱急忙上前,“我是…”
因為沒有看到曆子瑜被推出來,所以,她的一顆心是被吊起來的,七上八下,一片混亂。
因為曆子瑜身份特殊的原因,小護士態度還算客氣:“病人需要輸血…”
羽菱愣了愣,自己的血型她是清楚的,跟曆子瑜的血型根本不相配。
“這…”羽菱猶豫,“我不知道他是什麼血型…”
小護士看看她,“普通的O型血…”
羽菱正在想辦法,張峰突然走上前來,“我是O型血,抽我的吧…”
小護士看他一眼,“跟我來吧…”
羽菱卻是嚇了一跳,“張峰,你受傷了,剛才也流了好多血…”
張峰笑的臉上開出一朵花兒來,“我的小壞蛋,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羽菱翻白眼,她真的很想揍他一頓!
她是牧羽菱自己的,好不好啊?
什麼叫他的小壞蛋?!
簡直就是太不要臉了!
好在張峰並不計較她的衛生眼,朝她擠擠眼睛,“放心吧,這麼點血,死不了人的!”
張峰跟著小護士進了采血室,羽菱站在手術室外等著,看曆子瑜一時半會兒出不來,又急忙朝著采血室去了。
羽菱到的時候,小護士已經采好了血,張峰正拿棉簽按著胳膊上的血管。
小護士遞給羽菱一包葡萄糖,“去給他衝一點…”
作為醫生,采血後要補充葡萄糖,這點基本知識羽菱還是知道的。
張峰的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不似平時那麼活潑。
羽菱沒說什麼,轉身去服務台問小護士要了個一次性杯子,給張峰衝了杯葡萄糖水。
她刻意多放了些葡萄糖。
當她把水遞給張峰的時候,他已經收拾好,重新穿好了衣服坐在那裏。
表情看上去有些疲憊。
到底還是有些不忍的,急忙把水遞給他,“有點燙,你慢點喝…”
張峰半閉著眼睛,見她把杯子遞過來,稍稍睜了一下眼睛,接過水杯,沒有說什麼。
他的小壞蛋,到底還是關心他的麼?
心裏閃過一片溫暖。
“謝謝你…”羽菱有些局促的對著道謝,眼神時不時看向手術室的方向。
張峰心房上的一陣暖流頓時消失的幹幹淨淨。
他的小壞蛋,早就不是他的小壞蛋了。
她身邊有那個男人,她的男人,她這一輩子最在乎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為他救了她的男人,她也許連一句話都不會跟自己說。
可是,他真真切切的見到了她的笑容,是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笑容,唯獨隻有那個男人能給她的笑容。
皚皚白雪裏,那個男人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去給她買最便宜的烤紅薯,生怕錯過她,他就一直站在那裏等著她…
這些,他亦可以為她做,不同的是,他做出來的效果肯定沒有曆子瑜好。
縱然他喜歡了她十年,又有何用?
曆子瑜一個小小的動作,就可以博她一笑。
而他,即使是為了她付出生命,她也不會有那般甜美的笑容。
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差距。
真正的愛,是不需要言語的。
一舉手,一投足,一個眼神,都是明媚如春的氣息。
這是他永遠都給不了小壞蛋的。
罷…
罷…
罷…
都隨風逝去吧…
隻她幸福,他願意這樣遠遠的躲著。
時間過的很慢,一點一滴的流逝著,而手術室裏高大偉岸的身形在經過兩個小時漫長的手術過後,終於被推了出來。
羽菱急忙跟上去,陪著他一同回到病房。
主刀醫生是知道曆子瑜身份的,看看她,“曆先生沒什麼大礙,子彈上雖然淬了毒,好在送醫院送的快,不過,這幾天還是小心一些好,別讓傷口沾了水,勤換藥,注意保持衛生,隻要不感染,應該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羽菱連連道謝,把醫生送出病房外,這才回到病床前。
病床/上的曆子瑜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如紙,看上去比平時無害多了。
這會兒的他,睡沉了,平日裏的防備都鬆懈下來,連眉心都是平整的,看上去像個孩子般純淨無瑕。
羽菱去洗了把毛巾,替他擦幹淨臉上的灰漬,這才坐回到病床邊。
因著麻醉的原因,曆子瑜還沒有完全清醒,但意識卻是清楚的,他甚至能清晰的聞到牧羽菱身上的那股茉花的香味兒。
下意識的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絲毫不給她離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