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應付完美人兒班主任的關心,高峻走出校門的時候,天色已見晦暗。他停下腳步,抬眼望著天邊那漸漸西沉的落日,橘紅色的餘暉透過雲彩,由濃及淡,泅出一片片淒豔的血色。
其實用胭脂紅的說法也很恰當還不那麼嚇人,但高峻就是會聯想到鮮血,還是那種滲透了層層繃帶,在雪白的繃帶上泅染開來的戰士之血——
“修羅血。”
高峻心有所感而發,但也知道這詞中二氣滿滿,因此聲音壓得極低。
可天下的事,就有那麼巧。他話音方落,就覺得街對麵射來一道目光,刺得全身汗毛一凜。
轉頭望向感應到視線的方向,對方也沒有任何遮掩的意思,隻是睜著一雙烏漆漆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高峻。最後,幹脆邁著輕快的步伐橫穿馬路向他小步跑來。全然不理會此刻綠燈大亮,行駛在路麵上的車輛都跑得飛快,讓人看得握一把冷汗。
高峻的手心也是汗津津的,但不是替那名違反交通規則的少女擔心,而是替自己。他隱隱約約感覺到,巨大的危險正在向自己靠近。
“你好。”那名穿著黑色水手服的少女來到高峻身前,先是很有禮貌地鞠了一躬,然後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季冷,請問尊姓大名。”
高峻見她那一身穿著和行禮的架勢,還以為是一位日本遊客。突然聽到她用字腔正圓的普通話報上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天朝女性的名字,不由大感意外,都忘記回答對方的問題:“你、你不是日本人啊?!”
“讓你失望了,我可是純血女漢子呢。”直起身體的少女季冷笑眯眯地提起水手服的裙角,解釋道:“這是COSPLAY的道具服,還有這樣東西也是,看看你能猜出來我扮演的是誰嗎?”
說話間,她肩膀一晃,背在身後的一個長條形布袋順著胳膊滑落到空著的另一隻手上。下一瞬間,刀光如冷電般自高峻右肋切入,斜斜向上,斬破左肩飛出。高峻的臉上思索的表情凝固了,隨後整個人從刀痕處開始分崩離析,化為泡影。
“哎呀呀,居然被學弟你逃掉了。”
還保持著揮斬結束動作的少女翻起眼皮瞅了一眼已經閃退到四十米開外的高峻,遺憾地咂舌,然後視線往下落到他的腳上。
“你的靴子真不錯,哪兒買的?”
高峻這會兒背心全濕透了。雖然他早就覺得這少女來意不善,也一直保持著很高的警惕性,但若不是有腳上這雙全速靴保駕,根本就來不及從剛才的斬擊中逃生。
“非賣品。”
聽到他咬牙切齒的回答,自稱季冷的少女伸出嫣紅的舌尖,輕輕舔了下如櫻花一樣粉嫩的唇瓣,用那可愛的聲音帶著遺憾的語氣說出了恐怖的台詞:“那樣的話,學姐我隻好從你的屍體上剝下來了。”
我靠!這貨的根源是個病嬌吧?!我妻由乃、龍宮禮奈、芙蓉楓還是桂言葉?
高峻現在無比肯定對方是一名“修羅”了,因為就在他向後閃退躲避斬擊的時候,感受到了對方在揮刀的同時,也順勢展開了某種幹擾性的力場。證據就是,現在容納兩人的場所,已經不是校門外的街道,而是一座山穀。
瀑布、石潭、密林、野篙、茅屋……完完全全就是武俠劇中經常可以見到的場景,一般都是用來供某位大俠閉關隱居苦練神功,或者埋骨藏寶靜待主角光臨的密境。
類似的場景高峻已經見過一次了,不過那一回他入場比較晚,司空禹已經和他的對手一起把那座戰場徹底摧毀成了廢墟,使他無以目睹原景。記得當時那廝管這種隔絕外界幹擾的結界叫作……
“奇怪,學弟你為什麼不展開自己的‘擂台’呢?”季冷一邊調整著自己的姿勢,一邊繼續用疑惑的聲音幹擾對手。“難道你還不會?是沒人教你嗎?還是說……”
話說到一半,第二道斬擊已經毫無征兆地破空飛出。新月形的劍風再次將高峻留在原地的殘像開膛破肚。
但高峻這一次躲得比上一次還艱難,雖然劍風的速度很快,但在雙方距離拉開近四十米的情況下,距離就成了最好的防禦。照理說,高峻應該躲得很輕鬆,但事實是當他發動全速靴的能力時,這一方小天地對他做出了各種無聲的幹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