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了城門就是漫天的黃沙,莫離找了個方向,毫不猶豫的往前而去,這幾天大家找人,商量路線的時候,她都在的,她都要將這大漠的地圖給記熟了。
要是還呆著等消息,她才會瘋了,要是莫笑死了,她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可是該怎麼不原諒?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是找不到,她就一直去找,除了找,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了,隻覺得心中像是被塞了一團沾滿水的棉花,堵著,不上不下,呼吸都疼。
她在沙漠裏一直找了兩天,大部分時候都是昏昏沉沉的,被駱駝馱著,無意識的往前走,時睡時醒,這駱駝常年都是走的那幾條路,倒是不擔心會失了方向。
又一次迷迷糊糊的醒來了,卻發現身體好像已經沒有晃動了,喉頭湧進來一股潤澤清甜的滋味,她睜開眼睛,看到一片模糊的人影,用力的眨了眨,有人用布巾擦了擦她的額頭,等汗珠都被擦拭了,她才看清楚麵前的人來,“莫笑!”
她大叫一聲,卻沒有發出聲音來,嗓子裏又幹又啞,疼,但是卻抵不過心中湧出來的狂喜,這幾天,她夢見了莫笑很多回,可每回都是他被風卷走的淒慘情形,這一回是唯一一次完整的,沒有受傷的,像以前無數次一樣,不滿的瞪著她。
就算是做夢,也是一個美夢。
她用力的撲進莫笑的懷裏,差點撞歪了他的下巴,緊緊的將他抱住了。
突然,整個人身體懸空,然後被翻了一個麵,她茫然的趴在沙堆上,聽見那人掩飾不住的怒氣道:“你太不聽話了,再幾次這條小命遲早都要被交代了,我今天就代替你爹娘教訓教訓你。”
說著,他幾巴掌用力的打在她的屁股上,不教訓教訓她,他心裏的火氣難消。
他看見了什麼?他從流沙下的通道中一出來,就見一個已經憔悴,哭的眼睛都睜不開,完全沒有以前水靈的小姑娘,正好從駱駝上摔下來了。
這沙漠裏,是她能夠獨自來的?這跟找死有什麼分別?要不是他正好出來,她肯定就死了,讓他如何去跟童明生和師父交代?不知死活。
他繃著臉的樣子,看得身後的幾個人眼皮抽搐,無聲的交流著:“笑哥這是耍舅舅的威風了?”
“我還不知道他打小孩,打女人呢,什麼時候破戒了?”
“怎麼說小小姐都十四歲了,得避嫌,不能這麼打,他一個大男人打大姑娘的屁股……要提醒他男女授受不親嗎?”
“笑哥又不是親舅舅,要是被人看見,嫁給他就是了。”
“……”
“不管了,一會小小姐要是看見我們都在,丟了顏麵,以後我們就倒黴了。”
“我們要裝作不知道嗎?”
“別忘了,還有個馬家的侍衛在呢,那要不我們先走吧?”
“那個侍衛的眼睛和耳朵都被我堵住了。”
“那走吧。”
眾人趕緊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莫笑是氣狠了,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了,莫離則是有些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才還以為是做夢呢,直到火辣辣的疼痛傳來,莫離突然咧開嘴無聲的哭起來了,眼淚劃過臉龐,更是刺刺的疼。
肯定皮開肉綻了,但是這應該不是夢,做夢除了心裏疼,哪裏會有屁股疼的。
除了哭,她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疼痛,以及見到莫笑的喜悅,和這麼大了還被打屁股的羞憤,還有她找人還被他打的心酸,他到底是有多討厭自己啊。
哭著哭著幹咳起來,眼淚鼻涕又沾得滿麵的黃沙,莫笑看她的樣子,手上一輕,麵上緩和了些,心中一歎,他隻顧著自己發泄脾氣,卻沒有想到一個小姑娘在大漠中的害怕,她還不知道哭了多久了呢,罷了。
見她一張慘兮兮的小臉趴在黃沙上,身體一顫一顫的,根本就不抬頭,莫笑將人給拉起來了,總不能讓她給悶死了。
“哭什麼哭?不疼你不知道教訓!就是被童明生給慣壞了,太任性了,這種地方你怎麼能夠自己來,要是死了都沒人知道……”
莫離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的看著他,見他一張小嘴一開一合,她突然一伸手,抓住了他的嘴巴,捏住那兩片唇,總算沒有任何聲音了。濕濕熱熱的氣息落在她手心裏,指尖是想象中的軟,她又捏了捏,才好不容易忍著嗓子的疼痛,道:“混蛋!”
一點不感激、感動也就罷了,還打她?
開始的那陣激動已經過去了,懊惱漸漸湧上心頭,她用力將錯愕到不能回神的某人撲倒在地,坐在他肚子上,對著他的胸膛就是一陣軟拳頭伺候,打了幾下有些無力,又趴在他身上,頭鑽進他頸間,“嚶嚶嚶”的哭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