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六章 幸福相伴(大結局)(2 / 3)

太後其實是一直有心成全她的,隻是因為牽扯到周舫之,這才不得不將事情壓了下來,找機會探聽皇上的意見。

皇上卻一直沒表態,隻是太後提及魏槿時,皇上的麵色有些黯沉,太後也就不好再提懿旨的事情。

又聽湖陽公主說,有件事,丁梓秋一直不讓說,怕事情不成,徒增她的傷心。實際上,湖陽公主一直在替丁梓秋瞞著,丁梓秋早先上了折子,向皇上詳細解釋當日的事情,並且願以性命替魏槿作保。

折中所述與太後與公主轉述的無二。

皇上接了折子沒說什麼,直到昨日,才將折子批了“準”字退回。

“準?”墨蘭大驚,“皇上的意思,以丁梓秋換魏槿?不行,絕對不行。”

湖陽公主麵色微紅,說話間就有些扭泥,“皇帝哥哥還有句話,丁梓秋的性命由本公主代為保管。”

“由公主代管?這是……”墨蘭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臉上也現出喜色,“皇上的意思,是要將丁梓秋招為附馬?是這意思?”

湖陽公主的眼中閃過一絲迷惘,先點頭又搖頭,“我不想。我跟皇帝哥哥說了,丁公子才入仕途,若這麼快招為附馬,恐惹大臣們非議,於前程有阻。其實……,”

湖陽公主苦笑著看向墨蘭,“其實我是想再等等,等到他眼裏真的看得見我,心裏真的有我,等到那時,我才能與他……”

湖陽公主不好意思說下去,看向墨蘭的目光清澈而堅定,讓墨蘭的心都跟著感動起來,“會的,公主,一定會的,總有那麼一天,丁梓秋的眼裏心裏會隻有公主一人。丁梓秋此生能有公主相伴,老天真待他不薄!”

“瞧你說的,我是說著大方,其實心裏有著數呢,他跑不掉。”湖陽公主的臉上揚起一抹美麗的紅暈,笑著轉開話題,“有了母後的懿旨,你與周舫之以後便是各不相幹的了。你啊,快過年了,魏槿又在外番,你就好好兒的呆在宮裏,陪我玩玩兒。我可真想你,下次再見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等過了年啊,你再回去安心等你的心上人回來罷!”

兩人在閑聊中,墨蘭還聽湖陽公主提起周舫之。

就在墨蘭接到懿旨的同一天,周舫之放了個德陽縣令的小官,年後上任。

昭興帝原是對周舫之抱著極大的期望的。今年或許是因為科考改革,這批考生裏才華橫溢者不在少數,丁梓秋更是三元及第之第一人,所以周舫之就算沒有進前十,帝還是特意調了他的答卷來看。

結果期望大失望才更大,這也許就是同期舉人大多己經放官,而周舫之卻一直沒有著落的原因。

不過昭興帝考慮到周舫之終是周老太爺單傳嫡孫,況且也是中了舉的,帝原是打算空他一段時間,讓他好好的磨磨性子,練練耐性,等年後將丁太守調回京城,再讓周舫之接任花溪太守。

可這時聽太後講起他與墨蘭的個中曲折,真正追究起來,周舫之的欺君之罪也是少不了的,而他對墨蘭所做,又實非君子所為,昭興帝心中便是不快。正逢前些日子德陽縣令因貪被黜,官位空缺,昭興帝便讓周舫之去任德陽縣令,官級七品。

昭興帝的考量,德陽是個存之以久的小縣,治安向好,治理不難,雖然日後升遷機會不大,但貴在地產富庶。隻要周舫之潔身自好,安寧度日總是不成問題,德陽離西園縣又近,便於他照顧母親妻兒。

說到這裏,湖陽公主歎道,“皇上哥哥是個重情義的人,這樣對周家也算是仁之義盡了。隻是,我瞧著周舫之未必是什麼坦蕩君子,而德陽富庶,他若能潔身自好方好,若是不能,真正辜負了皇帝哥哥的一番心意。”

皇帝的苦心,卻未必人人能解。

李氏原本懷著極高的期望等著周舫之衣錦還鄉,結果得到的不過是七品縣太爺,比墨蘭還低了半級。李氏對昭興帝心有怨而不敢說,胸口積著股子怨氣怒氣,從此一病不起。

李氏病裏****以淚洗麵,長籲短歎的直哭著對不起老太爺。

開始的時候,周舫之還跪著勸,到後來索性也懶得理,躲了出去便是,再到後來,周舫之為避著李氏,一早出去,入夜才歸,在家的日子還不如在酒樓的多。就直等著三月上任好離家而去。

好在還有丁玉竹****在李氏床前伺候,溫言軟語的開解,李氏的日子才不算太難過。

這個年,周家過得真正淒淒慘慘。

冷竹翠屏是在周家留守的,年後便得了姚家傳來的消息,說是墨蘭寄信回來,過了無宵便要回鄉,吩咐丫頭們把在周家的東西收收,先搬回姚家,她回來後,就直接回姚家,不再與周家見麵。

姚家派人來接的那天,正好周舫之回來的早些,大約是喝了些酒的關係,前事今事一起湧上心頭,竟堵在門口不讓姚家人離去,一邊大罵墨蘭,大罵姚家,最後連姚老太爺都罵了進去。

丁玉竹正從李氏屋裏出來,見周舫之就像個潑皮喝醉酒撒瘋似的,不禁搖頭,快走幾步到他的身邊,伸手去扶他,“相公,算了,墨蘭的心從來就不在這兒,你強求又有何用?她不在,周家的日子或許還能過得安寧些。”

丁玉竹本來是想勸周舫之,誰知正戳中他的痛點。

“滾開!”周舫之發了瘋似的。生氣加上酒精的作用讓他完全喪失了理智,摔開丁玉竹的手,雙手重重的將她往外推去,一邊還在怒吼,“什麼安寧?說的好聽,是稱了你的心吧?獨自霸著少奶奶的位子?我告訴你,別得意的太早!”

丁玉竹被他推得向後跌去。

丫頭們尖叫著撲上前,可是己經晚了。丁玉竹此時懷有兩個月的身孕,哪裏經得起這樣的摔落?

看著鮮紅的血水自自己體下汩汩而出,她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周舫之頓時呆若木雞,酒醒大半。

李氏聽到外麵的動靜,由朱櫻扶著顫顫巍巍的出來,正見著這一幕,急得撲到丁玉竹身邊,衝著周舫之哭喊,“還不去請大夫!玉竹啊,我的孫子啊……”

丁玉竹摔了一跤,人是沒什麼大礙,孩子卻沒了。

一連幾天,周舫之跪在她的床前,向她懺悔。她聽不見他的聲音,眼裏再也不看見他的人。她隻是倚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床邊、桌上堆著的孩子衣裳,輕撫著自己的腹部,心如刀絞,眼裏卻再也流不出眼淚。

丁玉竹知道,隨著孩子的離去,她一直掛在周舫之身上的心,跟著死了。

丁玉竹一言不發的在床上躺著,直到宋姨娘來看她,說丁太守調職回京,不日將舉家遷離,問她的打算。

丁玉竹摟著她慟哭失聲,之後便恢複如常,隻是臉上再不見了笑容。

周舫之離家赴德陽任職的日子,正逢丁太守舉家離鄉。

等周舫之將工作接交完畢,回家想將丁玉竹接到任上,己經人去屋空。隻見她留下的字條,字裏行間透著冰窖一般的寒意:你若曾有半分情,與我和離。

丁玉竹離去三日後,李氏辭世。

送走李氏,周舫之跌坐在空蕩蕩的周家小院,仰頭望天,空洞的眼睛裏看到的,依舊是那藍藍的一片,純淨得似乎不沾一點兒塵埃。

忽的似是一陣輕風,吹動幾片白雲。白雲一點一點的從屋簷邊上鑽了出來,如夢如幻中,藏著她的臉,淡淡的笑容。

可他一眨眼,那夢幻己經遠去,他茫然的伸出手,什麼也抓不到。

看著攤在自己眼前的雙手,周舫之忽然放聲大笑。真好笑啊!他以為他手中曾握著的一切,現在看來,不過是夢一場。

這一生,他這雙手,還能抓住什麼?

周舫之寫好與丁玉竹的和離書,摁上手印,著人送去京城丁府。接著周舫之將祖宅以高價賣給了魏柯,遣散仆婢,隻身一人赴德陽上任。

兩年後,周舫之牽連進一宗貪汙大案,朝廷派員徹查,在周舫之宅第中搜出大量財物,又有德陽鄉民聯名上書哭訴他勾結鄉紳,魚肉鄉裏,坐實了他的貪官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