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五裂。”
那隻尖頭皮鞋被無形的力量撕扯成幾瓣，同時被撕裂成無數塊的，變成一堆破爛血紅色肉塊的，還有他的那隻腳。
托比亞張開嘴，發出無聲的、極度痛苦的嘶吼，他感覺已經死過了一回。
“小、小姐，求、求你....”
他的舌頭不知何時被自己咬得破破爛爛，隻能含糊不清地吐字，他歪在地上，像條蛆蟲一樣蠕動著。
“求我幹嘛呢，斯內普先生。這是你...自找的。”
少女歪歪頭，像是非常滿意自己的傑作。
“愈合如初。”
那殘破的手腳像是被撕毀的木偶，被頑皮的孩子歪歪扭扭地重新拚湊回去，還在掉著血肉渣子。
“有點遺憾呢，斯內普先生，我的治療術還不夠合格，不過沒關係，我會保證會恢複原來的樣子。所以——”
她用魔杖瞄著他的右腳。
“伊芙——”
身邊一隻小手牢牢地摟住她的手臂，並迅速地攀延向上，摟住了她的脖頸，暖著她有些發涼的側臉。
紅發的少女睫毛濕漉漉的：
“已經夠了，沒必要因為這種爛人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伊芙慢慢眨了下眼睛，溫暖的小太陽烘著她的脖頸和手臂，讓那些陡然出現的暴戾和破壞欲像退潮的水一般消失。
莉莉在擔心魔法部因為未成年人蹤絲的事情會給她帶來麻煩。
伊芙將魔杖的杖尖垂下，又摸了摸紅發少女的頭發。
——真是可愛，也沒有因為這件事害怕她，那就無需對她“一忘皆空”了。
托比亞早已痛昏了過去。
伊芙又對他加固了一遍“愈合如初”，讓那手和腳終於有了可以治愈的輪廓。
她走到艾琳身邊，蹲下來看著這個遍體鱗傷的女人，表情嚴肅而認真。
“普林斯小姐，請問...你想離開這裏嗎？當然如果你還愛他的話，我收回前言。”
愛？
艾琳盯著那個英俊不再，大腹便便的男人。
在她懷孕生下西弗的那個夜裏，她可能就已經不愛了。
生產的劇痛後是隻知酗酒從不照料的冷漠，嬰兒的啼哭後是打擾到他安眠無止境的咒罵。
偶爾燃起他還愛自己的希望，也會在無數次的謾罵毆打中破滅。
傷口結成疤，再累積成厚厚的痂。
但每一次捅破，還是會鮮血淋漓。
普林斯家的姑娘在十三年來第一次狠狠地甩著腦袋，表達著自己從未透露過的濃濃恨意：
“不，我不愛他。但是我已經沒法離開了——”
銀發少女彎著眼瞳，似乎一直在等著她說出這句話，從小包裏拿出一張羊皮紙：
“這是從普林斯家族分離出來的一戶混血家庭的地址，普林斯小姐如果有時間，可以過去看看，他們歡迎你們的到來。”
她又拿出一串鑰匙：
“或者選擇去這其中任意一間房子，當然，我會收取一定的租金。”
看見艾琳的視線潛意識地轉到托比亞身上，伊芙的話語比剛才淡漠了一些：
“他也許會以重傷罪和故意傷害罪被起訴，當然決定權在你，普林斯小姐，包括徹底治愈他身上的傷。”
“謝謝...可是...”艾琳破裂的嘴唇微微張開，猶豫了片刻還是詢問了出來，“為...為什麼要幫我，弗利小姐？”
少女眨了下眼睛，目光從艾琳的臉上轉到那個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黑發男孩，柔柔地笑了一下：
“因為...我想向普林斯小姐借用一下西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