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克沃斯鎮,蜘蛛尾巷。
穿著簡潔商務套裝的中年男子沿著蜿蜒的、堆滿垃圾的河流向前走。
他走進沿斜坡壘砌而成的磚房小路,查看了一下地址,敲開了其中一棟。
爛醉的男人打開了門,盯著眼前這位與這個肮髒破舊、到處都彌漫著惡臭味道的破舊巷子格格不入的紳士。
拿著公文包的西裝男子麵帶微笑,朝托比亞·斯內普點了點頭:
“您好,斯內普先生,我是亞倫·格林,受到普林斯家族的委托。”
屋內。
艾琳將晾曬在外麵的衣服一點點疊好,放在掉了漆的櫃子裏。
她疲倦地盯著窗戶外冒著黑煙的煙囪。
她與托比亞婚後一直住在這裏。
一間破舊的起居室,一個小小的客廳和廚房,便是她一住就是十三年的家。
她出生於純血巫師家族,不乏男巫的追求,但是她卻在去麻瓜的工人區的路上認識了托比亞,並迅速墜入情網,就像飲下了迷情劑一樣可怕。
可怕到她不敢回憶嫁過來之後的每一天、每一夜。
“艾琳——”
聽見外麵酗酒的丈夫在怒吼,她狠狠閉了閉眼睛,又疼得咧了下嘴角。
昨天托比亞打在她眼角的傷還未愈合,她實在不敢在現在這個時間再出去挨頓打。
但是男人已經猛地踹開門,扯住她的頭發,把她向門口拖去。
“艾琳·斯內普。”托比亞將她甩在椅子上,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著桌子上的一張羊皮紙。
“我說你天天苦著張臉,一臉厭棄我又不願意離開我的樣子,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的丈夫在說什麼?
艾琳隻覺得被揪住的頭皮生疼,眼前模糊一片,影影綽綽地看到羊皮紙上的字跡和數字符號。
亞倫·格林撣了一下從桌子上帶來的塵土,重新口述了一遍羊皮紙上的內容。
“實際上,是您的姑母凱瑟琳·普林斯去世,留下一封遺囑,大意是如果您離婚,四萬英鎊將會留給您的丈夫,如果您和您的丈夫相伴終生,這筆錢將會留給您的兒子。”
亞倫又“補充”道:
“我想您的姑母一定非常希望您能美滿幸福,才會有這樣的決定。”
怎麼可能,普林斯家族恨透了她。
她是他們的汙點,是累贅,是可恥的背叛者。
所以他們怎麼可能留下擁有這麼奇怪條件的巨額遺囑?
她沒機會想得更多。
在亞倫剛剛從小屋裏離開後,這個與她相伴十三年的男人已經迫不及待地站起來,將她的頭按在桌上,又抓起她的頭發,讓她的頭大力地撞擊著桌麵。
“艾琳·普林斯——從今天起,我們離婚吧!”
...
男孩慢悠悠地繞著河邊打轉。
黑發一縷縷油膩膩地黏在他的臉側,他煩躁地抓了幾把,將它們別在耳後。
斯內普不想回家,也不敢去找莉莉。
因為他剛剛被那個在生理上被稱為父親的男人打了一頓,胳膊和後背還痛得厲害,估計臉上也是五顏六色的。
有的時候,他會埋怨艾琳,為什麼會選擇這樣一個糟糕的男人,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
甚至不能讓他像普通的麻瓜孩子那樣蠢笨又無憂無慮的長大。
那逼仄又幽黑的小客廳,破木桌子上被劣質雪茄燙出的層層疊疊的焦黑,七零八落的玻璃酒瓶,還有無休止的謾罵和拳打腳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