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的當天。
淺棕發色的少年提前來到尖叫棚屋,盤腿坐在木板有些翹起的地麵上。
地麵有點涼,但是他不在意。
畢竟一會就感覺不到了。
他都記不清最後一次看見清晰的圓月是什麼樣的感覺了。
或者說,他忘記最後一次以一種輕鬆愉悅的心情去觀賞月亮的感覺了。
二月份臨近春日的風依舊凜冽,擊打在密封的窗戶上發出砰砰的響聲。
發出響聲的同時,還夾雜著若隱若現的“噠噠”聲。
那是人走路的聲音。
萊姆斯立刻翻身站起,警惕地將自己隱匿在房間最陰暗的角落裏。
外麵明明有打人柳,而且關於尖叫棚屋的詭異故事早就因為他的慘叫而傳開。
所以根本不會有人願意接近這裏才對。
踢踏踢踏。
走來的這個人步子輕輕,又帶著他熟悉的獨有的節奏。
以及,他所熟悉的味道。
萊姆斯腦子空白了許久,直到來人從樓梯下走上來。
黃昏貧瘠的光從釘死的木板上蔓延過來,照在她銀色的發絲上。
“盧平先生。”
伊芙摘下兜帽,歪著頭看著幾乎要擠進牆角裏的男孩:
“這是什麼新式躲貓貓嗎?”
少年的臉瞬間就紅了。
似乎是因為是格外介意自己是狼人的關係,萊姆斯非常喜歡陽光,特別是那種毫無雲彩遮擋的、亮到刺眼的金色光芒。
好像在陽光下曬得足夠久,就能把他身上那罪惡的、令他惡心的叫做病毒也好,傳染病也罷的東西一並燒掉。
所以他的皮膚呈淡淡的被曬過後的小麥色。
這點紅色漫上他的臉頰,調和出獨屬於淺褐色和豔紅色的羞澀。
“弗利小姐,”
他矜持又害羞地叫了一聲,然後眉頭猛地擰起來,好像從某種幻夢中蘇醒。
“你不該來這裏,這裏很危險。”
聲音變得低沉而嚴肅,他向著伊芙的方向走了兩步,但是鼻翼敏感地輕扇了兩下,又退了回去。
因為她身上的甜香味太濃鬱了。
濃鬱到——
口腔裏的唾液隨著那些可惡的分子運動慢慢地溢出來,在舌尖囂張地彌漫著。
這讓萊姆斯懷疑他自己是不是在潛意識裏想要吃掉她。
但是少女站在原地沒動,隻是蹲下身,將一個橙紅色的玻璃瓶子放在地上,讓它順著萊姆斯的方向咕嚕咕嚕滾過去。
它被立刻伏下身的萊姆斯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