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巴蒂站在幹淨整潔、散發著薔薇香氣的客房裏時,他還有點懵。

他剛剛在弗利的小廚房裏飽餐了一頓,還在暖融融的浴室裏洗了熱乎乎的澡。

“不去睡嗎,小先生?”

聽到伊芙的問話,站在房間中間的男孩局促不安地拉了拉身上的真絲睡衣。

既合身,又舒服。

“我、我睡不著,”

少年的聲音裏出現了細碎的、即將崩潰的哭腔:

“伊芙能陪陪我嗎?”

他向銀發少女伸出手,仍顯稚嫩的漂亮小臉扭成一團——他知道這副可憐樣子會讓伊芙心軟。

果然,女孩無奈地輕輕歎氣,在書櫃旁拿下一本兒童讀物,在床的一邊坐下來,點燃了白色燭台。

“——所以諾亞和家人們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

伊芙讀完了《寓言》裏的第32頁,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但是旁邊的男孩睜著圓圓的帶著期待的眼瞳,讓伊芙不得不又向後翻了一頁。

不過——經曆了多事的一天,她實在疲憊。

少女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軟,銀色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終於歪在床邊枕頭上睡了過去。

片刻寂靜過後。

她身邊的這條釀著毒液的小蛇蜿蜒而上。

那雙灼灼的視線仿佛有了實體,貪婪地順著她輕微顫動的薄薄眼瞼一點點舔舐下去,在淺淡的唇和潔白的頸側流連。

少年順著床沿,慢慢地跪爬到伊芙身邊,用手指輕輕撥了撥她的銀色睫毛。

又長、又密、又軟。

那輕微又刺癢的觸感幾乎撥動了他所有的神經,讓他終於露出一個古怪到極致的笑。

不像是一個孩童,倒像是一個穿到幼童身上的成年人。

小巴蒂·克勞奇是故意的。

無論是打翻酒瓶,還是在人前詞窮,都是為了找更合適的理由藏匿在樓梯間裏,被伊芙發現。

至於為什麼。

原因是在他在伊芙病愈的那一場宴會上,見到她的第一直覺。

那是迫切地渴求擁有她的直覺。

就像是行屍走肉般的身體尋找那顆鮮活跳動的心髒,荊棘蔓延的藤蔓尋找那朵待放的柔弱花蕊,或者是一灘腐朽變質的死水憑著本能想要纏住清冽甘甜的泉。

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合理。

小巴蒂的手指下移,想觸碰伊芙綿軟的臉頰。

但卻猛地頓住了。

因為那柔軟又白皙的皮膚,像白色的奶油棉花糖,隻要輕輕一戳,就會被他破壞掉。

這讓他想起他曾經發泄情緒時揉爛的那些嬌嫩的花朵,汁液迸濺出來,殘破的花瓣屍體沾染在他的指尖。

散發著潮濕破敗又腐朽的味道。

但那種從中產生的,破壞的極致快感和欲望被滿足的幸福感,令他無限沉溺。

也許他生來就是個變態。

才會被美好的東西所吸引。

想要觸摸伊芙的手指被少年的另一隻手緊緊箍住,他麵無表情地緊緊握著,幾乎要把它折斷。

舌尖再一次從他的唇邊探出,像是在品嚐她周遭的味道。

桃子和薔薇的甜香味氤氳四周,讓他的口腔和舌頭愈發幹渴。

但他不能、也不應該觸碰更多。

他更應該做的,是虔誠地、熱忱地仰望著她、跟隨著她。

【改變小巴蒂·克勞奇的信仰+50,當前進度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