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鍾麵酒吧(下) (1)(2 / 2)

“她們靠時鍾來確定方向,真厲害。”扮貓覺得看送酒比喝啤酒還有趣。

“瞧地板!”馬波的“連褲帆布鞋”踏了踏地麵。扮貓才注意到地板上畫著一格一格的鍾表刻度。而他們現在的位置正好是7點11分。怪不得這裏叫“鍾麵酒館”!原來整個地板是一個大鍾表盤,女招待們躲避的就應該是地板上巨大的鑄鐵鍾表指針。分針和時針緩慢在地板上移動,所以人們必須站著,酒吧裏也不能擺放家具。

“3點,破衣爛衫的大家夥,一瓶啤酒。”東邊小吧台裏的酒保喊道。

切剛解決完與釣魚人的糾紛,胡子上掛著水珠,大衣的幾顆扣子搖搖欲墜。因為他努力擠進酒吧,門口的人群被推得騷亂起來,一波一波地傳到屋子最裏麵。

鍾麵酒吧裏滿滿的都是人!任何人想動一下都會引起極大的不滿和騷動。人們相互擁擠著還要護住手裏的酒瓶酒杯,抱怨和謾罵之聲不絕於耳,間或還有玻璃碰撞的聲音。馬波和扮貓被相互傳遞的人浪擠得站不穩。切盡管已經非常努力,到現在還有半個身體留在酒吧外麵。擁擠造成的空間爭奪戰和其他戰場一樣有強勢,也有弱勢。扮貓不幸就是弱勢。她隻會一味地避讓,躲開所有“趕到”她麵前的胳膊肘和膝蓋,給別人騰出地方。摘了麻袋的麻袋人還是盡量不和別人有“接觸”。實在連退都退不了的時候,她寧願收雙臂抱緊,把自己原本就不怎麼占地方的身體縮得更小!這一切馬波都看在眼裏,卻什麼也沒做。一如他從不問扮貓,為什麼要藏在麻袋裏。用什麼樣的方式活著是她的自由!但馬波也很清楚,扮貓這麼軟弱而善良的人,在高速路上隻有死路一條!終於,她連最基本的立足空間也喪失了。

“野豬,根瘤蚜,藥西瓜,先天癡呆的圓白菜,雪人棄嬰,化糞池凶手,陰陽失調的狒狒,被卡車壓過的河馬,蠢貨!你踩到我腳了!濕毛巾捂,粘麵澆,馬尿泡------死----你,公牛屎把你貼牆上活活憋死!你還踩著--------我!”

“對不起!”扮貓根本沒弄明白怎麼回事。甚至沒弄明白自己被罵的那都是些什麼,就連忙道歉。

“你這狗娘養的垃圾人,退化的舊洗衣機,能思考的掃把,整---沱---大----糞----啊————!”一個酒糟鼻子的邋遢醉漢把最後幾個髒字拖得很長。他的怒罵卻以一個痛苦無比的“啊----!”作為收尾。

“該罵夠了!她已經道過歉了!”不出扮貓所料,這聲“啊----!”又是馬波的傑作。

隻是為了止住醉漢喋喋不休的謾罵,馬波把手裏的空酒瓶打碎,插進了他的破皮鞋!血水頓時湧出,一塊亮晶晶的綠玻璃像植物一樣立在他腳上,插得很深。

這真是個騰出空間的好辦法!周圍的人群立刻井然有序,甚至不再喧鬧。幾秒鍾內,擁擠的人們自動組成了適合圍觀而又安全的圓圈。圓圈最裏麵麵對肇事者的是些興趣大,膽子也大的家夥。離得遠的,是膽子小的人。被圍觀圈擋得最遠的,是服務員和酒保們。他們倒也習以為常,這種鬥毆時常發生,已經有人去取掃把掃地上的玻璃了。現在,圓形空地裏隻剩下馬波,扮貓和那罵人的家夥。

“看樣子要打!”

“紅眼小子不善!下手太狠。”

“那個女的是他老婆?不夠漂亮。”

“打起來,你說誰能贏?”

有幾個站得最靠前的開始商量押注,賭一把。

“非要這樣嗎?”扮貓拉著馬波衣袖。她還對罵人那家夥感到抱歉,“是我不小心踩到他的。”

“沒你的錯!”圍觀的人群裏伸出隻大手。切把不知所錯的扮貓拉了出來。

“那男的老婆跑了!”

“三角戀仇殺?”

人們議論紛紛,卻沒人想要做什麼。

“不管他嗎?”扮貓站在切身邊

“先不用。他一定是想好了後果才這麼做的。”切說的話和馬波如出一轍。

“你剛才沒事吧,魚…”

“我賠他錢了。”

“你早就想好要賠錢?”

“嗯。每一步都必須想好,不然早完蛋了!”

扮貓看著站在罵人的家夥對麵的馬波。他也是什麼都想好了才做的所有事情嗎?包括在瓦肯鎮大火裏的行為都不是衝動之舉?

切指了指馬波對麵的人:“這家夥罵人厲害,卻不敢真動手。紅眼小子就不一樣了!”切這幾句話瞬時間成了人群裏很多人的理論。

“紅眼那家夥是行動派!”

“打啊,絕對能贏!”

“變成被狗灑過尿的口香糖!膠狀的鰻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