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瑜沒想到對方知道他的名字,看來簡辰把他的信息告訴對方了,也是,不然讓客戶找不到人就麻煩了。
嚴瑜主動接過對方的行李,同時將手裏的花束遞給她:“歡迎Luna女士。”
Luna看樣子很喜歡對方準備的花束,接過後低頭嗅了下:“謝謝,我很喜歡。”
隻是一束普通得不能普通的花束,但這代表著購買者的心意。
嚴瑜帶著客戶朝停車場走去,為了照顧女士,他還特意放慢了腳步。
司機幫忙將行李放進後備箱,嚴瑜打開後排車門,紳士抵住車門的位置,避免碰到頭。
Luna上車後,抬眸看嚴瑜:“能陪我一起坐後排嗎?”
嚴瑜一愣,按道理他應該要坐在副駕駛。
職場第一條,客戶是甲方爸爸。
嚴瑜沒說話,關上門口轉身到對麵開了後排的門坐進去。
嚴瑜沒忘記自己是助理的身份,主動向客戶報告接下來的行程。
“Luna小姐,我們接下來直接到酒店……”
Luna打斷了他的話:“抱歉,我還不想回酒店,你能陪我吃個晚飯嗎?”
嚴瑜再一次愣住了,沒人告訴他接完客戶還要陪客戶吃飯。
“我還沒來得及預約餐廳。”
Luna微笑:“沒關係,我已經預約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嚴瑜的錯覺,總感覺對方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嚴瑜沒能拒絕,Luna女士給司機報了一個地址,慶幸的是,這個餐廳離家很近。
“嚴助理是新來的?”Luna率先開啟話題。
簡辰連他是新來的都告訴客戶了?
嚴瑜沒必要隱瞞這點:“我是新來的實習生。”
花束被放在一側,車上飄著淡淡的花香。
Luna隨手碰了碰那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這個動作也讓嚴瑜異常的熟悉。
“你們段總出了名的工作狂魔,怎麼想著應聘助理這個職位。”
嚴瑜也不好直接說是段博淮讓他來當助理。
“段氏是大企業,每個人都想進去,我趁著暑假想著積累工作經驗,多學點有備無患,錄取我應該是覺得我有可用之處。”
不知道是他的哪句話說錯,竟然把Luna小姐給逗笑了。
“嚴瑜,我可能知道為什麼隻能是你了。”
嚴瑜不明所以地“啊”了一聲。
接下來就是嚴瑜陪她聊天,什麼都聊一下,他的學校,他的專業,他的愛好。
全程主打一個陪聊服務。
抵達餐廳,嚴瑜下車的時候竟然看到段博淮在門口。
他下意識地抬腳想朝他走去,下一秒又想到客戶還在,硬生生轉了個身,給Luna小姐開車門。
Luna也看到門口的段博淮,朝他笑了笑。
段博淮朝他們走去,在嚴瑜身上看了一眼,像是檢查了他是否缺胳膊少腿。
Luna朝段博淮無奈地笑了笑:“拜托,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又不會吃了他。”
看兩人的相處方式很是熟絡,應該是熟人。
段博淮的出現給了嚴瑜一個定心丸,不然他也不知道等會要怎麼陪客戶吃飯。
“小姨,你回來怎麼沒告訴我一聲。”
黎舒敏親昵地挽著嚴瑜的手:“你日理萬機不好打擾你,我告訴嚴瑜也一樣。”
第 27 章
小姨?嚴瑜猛然看向Luna, 真正的見家長來得猝不及防。
書裏的段博淮從來沒有把段建恒當成家人,要是認真探究的話,可能就是剛出生那幾年還沒生性, 牙牙學口認定了對方是親人。
父母去世,隻有十歲的段博淮跟著姑姑黎舒敏前往法國, 直到成年才回國。
這也是唯一一位在段博淮去世後從國外趕回來為他吊喪的親人。
書中最後提到段博淮——
“博淮他啊, 一輩子都不屬於自己,是段姓把他一生都困住了, 要是他姓黎該多好啊。”
遊艇上, 黎舒敏抱著段博淮骨灰盒,眼神空洞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
她手裏抓著一把骨灰, 顫動著張開五指,不舍告別。
海風吹拂,骨灰順著指縫流逝, 吹落在泛起波瀾的海麵。
“小姨,我想爸爸媽媽了,你能帶我去找他們嗎?”
剛做完手術的小博淮用天真無邪的眼神看著小姨,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至親在車禍中喪生。
他被救出的時候神誌清醒被母親緊緊地護在懷裏。
黎舒敏無聲地哭泣,眼淚滴落在海上, 和深邃的海水融為一體。
“嚴瑜?”
段博淮朝出了神的嚴瑜喊了一聲, 見他無反應,上前用手背碰了一下臉頰。
“不舒服?”
嚴瑜快速掃了一眼黎舒敏,對方含著笑盯著他看。
嚴瑜拿下放在他臉上的手:“我沒事, 就是有點嚇到了。”
嚴瑜從原文中脫離出來回到現實世界, 一切應該都不會按照原劇情走下去。
可一想到撒骨灰這段描寫, 嚴瑜的心就一鈍鈍地疼。
經過這麼一遭,嚴瑜似乎被嚇到了, 臉色變得不太好。
黎舒敏主動道歉:“抱歉啊,嚇到你了,是我擅自主張聯係簡辰,指名讓你來接我。”
她頓了頓,也不覺得自己理虧,瞪著段博淮說:“是你臨近訂婚才和我說,我才一個人趕回來,還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生病住院的事。”
所有的過錯的源頭都是段博淮。
段博淮還在確認嚴瑜是否真的沒問題,連帶著語氣都有些許低沉。
“怎麼說你也應該要告知我一聲。”
嚴瑜沒想到是他讓許久未見的兩人爭吵起來,他連忙說道:“是小姨你給的驚喜太大,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黎舒敏被嚴瑜的一句小姨給哄得心花怒放:“哎喲,嘴真甜。”
她重新挽住嚴瑜的手,帶著他走進餐廳:“小姨給你從法國帶了禮物,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即將走到門口,嚴瑜不放心地轉頭看段博淮,隻見他默不作聲還跟上了他們。
黎舒敏提前訂了包廂,嚴瑜總算知道他就是那一個東風。
黎舒敏將菜單遞到嚴瑜手裏:“喜歡吃什麼就點。”
嚴瑜大概瀏覽了一遍菜單,點了幾個菜,隨後再次遞給黎舒敏。
對方接過去一看點好的菜品,全都是段博淮的口味。
一開始她以為的聯姻無非就是方便行事,可現在一看,這兩人好像都把彼此放在了心上。
三人坐下來後似乎才慢慢平複下來。
段博淮開口詢問:“姑父怎麼沒有和你一同回來?”
黎舒敏喝了一口花茶:“臨時有個項目要他去處理,怎麼說下個月是你的訂婚宴,哪有姑父不出席,我讓他在訂婚宴之前解決。”
黎舒敏是作家,找了個工程師丈夫,在大家族裏,出國定居,生活與商業扯不上幹係,也是一件異常難得的事。
她放下茶杯,隨口道:“前幾天你二叔找我,問我知道不知道你訂婚的事,這麼大件事我能不知道?說麻煩我從國外趕回來置辦,要是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大家都是一家人。”
黎舒敏屹然把嚴瑜當成自己人:“誰和他一家人?”
段建恒還真是見誰都說那句話,到處認家人。
嚴瑜說:“有時候可以是一家人。”
兩人齊齊看向他。
嚴瑜補充:“喝茶給改口費的時候,可以是一家人。”
黎舒敏沒忍住笑了出聲,點著頭認同嚴瑜的話:“沒錯,給改口費的時候是一家人,不過也不要多叫,一聲就好,那吝嗇鬼給得不多。”
黎舒敏和嚴瑜性格相似,表麵正經實則心裏鬼主意多到不行,一個像沒長大,一個還沒長大,坐在一起還挺有共同話題。
在包廂裏,段博淮也任由他們亂扯一通。
服務員進來上菜的時候兩人才消停了會。
用餐途中,嚴瑜離開包廂上洗手間。
黎舒敏收回臉上的溫和的笑容,凝重地望著自家外甥,在她手裏養了八年,從毛頭小子變成如今沉穩讓人摸不透的段家家主。
整整十六年的時間,她養大的外甥似乎變成她不認識的模樣。
“你真的要把嚴瑜牽連在這件事裏?怎麼看都是一個無辜的小孩。”
段博淮放下筷子,平靜地說:“不是牽連,是意外,如今發生了,隻能把意外當成計劃中的一部分。”
黎舒敏了解他的行事:“我就不相信沒有你的故意為之,當時你完全可以拒絕這次的聯姻,你是段家家主,就算段建恒也不敢強迫你。”
“他有想要的東西,我能給他。”段博淮垂眸低笑,“互相牽扯,講究一個互利而已。”
黎舒敏陷入沉思:“我知道嚴瑜是李家少爺,你說他有想要的東西,那是想要拿回李家少爺的身份?”
段博淮靠著椅背:“他倒也沒有和我提過這件事。”
黎舒敏哼笑:“所以你說他有所圖是你的猜測,我看未必,剛剛嚴瑜點的菜全都是你喜歡吃的。”
段博淮一愣,眼神掃過桌上的菜品。
他在外麵鮮少主動點菜,也是助理一手安排,他口味挑,基本點都是客戶喜歡的口味,遇到合口味的動幾筷子,不合口味的一筷子不吃。
今天這一桌子的菜他都動筷子了。
黎舒敏繼續說:“我看過簡辰給我發的訂婚布置場地,主色調天藍色,我沒記錯的話,你小時候可最喜歡天藍色。”
段博淮沒話說,點了點頭。
黎舒敏覺得有點頭疼,外甥訂婚她是高興,可這兩人過日子爾虞我詐一般,累得慌。
“我希望最後你不要傷害到他,無論計劃是否成功,他想要走的話就放他走。”
段博淮沉默著,眼神深沉隱藏著某種情緒。
嚴瑜想要離開他嗎?
他甚至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有問過嚴瑜願不願意。
大抵是不願意的,誰願意和一個不喜歡的人結婚。
嚴瑜不知道他出來後包廂裏繼續的話題,他上完洗手間出來,正麵迎上了李晏清。
這一次李晏清主動叫住了他:“嚴瑜。”
嚴瑜自從知道李晏清喜歡段博淮後,不知道怎麼的,心裏莫名對他產生敵意。
明明對方是搶他身份地位的人,他硬是沒有感覺,但就是知道對方想把段博淮搶走,他有點像護仔的母雞,看人都帶著點戒備。
“有事?”嚴瑜語氣淡淡,但能聽出一絲不耐煩
李晏清依舊是有教養的模樣,聽出嚴瑜的敵意,也笑臉相對。
“我是來向你道歉的,那天我關心過急,對你口不擇言,我並沒有別的意思。段總是李氏的合作夥伴,知道他生病住院第一時間給予關懷,失了分寸。”
嚴瑜不想和李晏清糾纏,道歉是道了,接不接受就是他的事,他不想接受這一個道歉。
“哦,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李晏清再一次把嚴瑜攔下:“等等……”
嚴瑜在他的眼裏看到了期待,好像已經知道對方接下來要說的話。
“今天晚上你是和段總一起吃晚飯?能帶我去見一下他嗎?沒有別的意思,我想代表李氏集團表示關心。”
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有意思,眼裏那明晃晃的愛慕之意藏都藏不住,真當他是睜眼瞎。
“私人約會,李總打擾不合適吧。”嚴瑜宣告主權。
李晏清聽到約會這兩個字,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是我打擾了……”
這個時候不該出現的人又出現了。
“不打擾,怎麼會打擾呢,我們段氏一向對合作夥伴表示熱烈歡迎。”
陰魂不散,嚴瑜一聽到段翊的聲音都心理厭惡反應了。
段翊想著出來抽支煙,沒想成讓他遇見這麼有趣的一幕,看熱鬧不嫌事大,把煙收起來就往這邊走。
真假少爺對峙,哪還有比這更有趣的。
看樣子應該是真少爺略勝一籌,果然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嚴瑜朝他翻了個白眼轉頭就想走,段翊想都沒想擋在他的麵前。
“嫂子,把客人放在一邊不好吧。”
嚴瑜已經沒耐心了:“那你自己接待,我沒空。”
你們倆快點看對眼吧,孤男寡男幹茶烈火做點什麼都好,沒必要守著他不放。
段翊應下來:“好啊。”
他轉頭對李晏清說:“李總,這邊請,我哥的包廂在這邊。”
李晏清微微點頭:“麻煩段經理了。”
兩人自娛自樂完全沒有把嚴瑜放在眼裏。
嚴瑜:……
這兩人在這方麵異常的默契,不愧是上輩子一見鍾情過,行事風格相似得很。
第 28 章
段翊其實也不知道段博淮的包廂在哪裏, 路上他隨手抓了個服務員讓他帶路。
他是段家二少爺,這裏誰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給他麵子就是不給段家麵子。
在外, 段家兩少爺兄友弟恭,沒有人知道內部的暗流湧動, 隻當段二少忘記了段大少預定的包間。
服務員微笑著給他帶路。
路上段翊還在和嚴瑜聊天:“今天怎麼這麼好興致和我大哥出來約會?”
“新婚燕燕, 你說為什麼這麼好興致。”嚴瑜胡亂編了理由。
他掃眼看到李晏清腳步一頓,差點撞上迎麵而來的服務員。
果然遇到和段博淮有關的事, 對方就開始自亂陣腳,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暗戀是一個人兵荒馬亂?
段翊冷聲:“大哥大嫂夫妻恩愛,令人好生羨慕。”
嚴瑜站在李晏清身後可以想象得到他的臉色, 段翊這張嘴今天總算發揮用處,會說就多說點,過了今天你這嘴就貶值了。
沒過一會兒, 服務員停在了包間門口,幫他們開門:“這邊請。”
門剛開,裏麵傳來溫柔的女聲:“小瑜怎麼去了這麼久,你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門徹底被推開,走在前麵的段翊看清楚裏麵的人, 臉上閃過驚訝, 隨後帶著笑容:“舒姨你怎麼回來了?”
黎舒敏聞言看向門口,臉上有一絲疑惑:“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段翊領頭人,身後跟著李晏清, 左邊是開門的服務員, 嚴瑜站在了最後, 勉強露出了半張臉。
李晏清自一進門視線就鎖定在段博淮身上,幾乎沒有移開過, 他終於見到心心戀戀的人。
然而段博淮的眼睛沒落在前排的人身上,而是落在被遮擋住的嚴瑜身上。
被人打擾到用餐,黎舒敏的心情不太好,當她看到嚴瑜被擋在門外就更加不爽了。
“小瑜怎麼站在門口?上了你喜歡吃的酸甜排骨,過來吧,不然菜冷就不好吃。”
嚴瑜從兩人之間走進去,坐在了黎舒敏和段博淮兩人之間。
李晏清心裏一沉,他知道這個女人是段博淮的小姨,他曾還有一絲期望,段博淮和嚴瑜隻是表麵聯姻。
可是他當看到段博淮帶著嚴瑜見家人,這一刻希望似乎在一點點破裂。
段翊從不當自己是外人,拉開椅子徑直地坐了下來:“舒姨,你回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我好讓人設宴為你接風。”
黎舒敏擺了擺手:“不用了,年齡大就不想再折騰,像這樣一家人吃個飯就好。”
一家人吃個飯,很顯然把段建恒一家除外,也是,要是沒了段博淮這個中間人,黎舒敏和段家一點幹係都沒有。
段翊被這麼一說頓時啞口無言。
黎舒敏瞧見還站著個人,開口詢問:“這位是?”
李晏清立即收起情緒,朝黎舒敏問好:“黎小姐打擾你們用餐了,我是李晏清,聽聞段總平安出院,前來慰問。”
黎舒敏聽到李晏清的名字,眼神從不在意變成了打量,這就是李家那位少爺。
她甚至都不明白死去的李家夫婦怎麼想,把遺產留給假兒子,把自己的親生兒子送出去聯姻,這算哪門子父母。
她本想當個惡人好好挫挫李晏清,誰知剛掃了一眼旁邊兩人,這個惡人她也不是很想當。
段博淮給嚴瑜夾了一塊排骨,嚴瑜朝段博淮甜甜地一笑,低頭認真就餐,全然不顧麵前發生什麼。
段博淮這才抬頭,朝李晏清客氣道:“感謝李總的關心,身體已無大礙,下月3號的訂婚請帖已經請人遞上,略備薄宴,敬請光臨。”
前麵段翊的話隻是小打小鬧,段博淮一開口就知有沒有,嚴瑜叼著塊排骨沒忍住抬頭去看李晏清的臉色。
謔,臉色比頭上的燈還要白。
李晏清垂著兩邊的手緊緊握拳,笑容勉強:“到時候我一定會出席祝福你們,不打擾你們用餐了。”
李晏清轉身快步離開了包間。
嚴瑜估計遲走一步就淚灑現場,主角受有關懷,估計除了他所有人都會上前問緣由。
腦袋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嚴瑜疑惑地看著段博淮。
“怎麼吃到嘴邊都是。”段博淮拿著紙巾往嚴瑜的嘴邊擦。
嚴瑜沒有後退,任由段博淮幫他擦嘴:“太好吃了,沒注意形象。”
滋啦一聲,椅子往後拉,段翊沉著臉情緒不太好:“舒姨,我也不打擾你們了,用餐愉快。”
黎舒敏在小輩麵前表麵也要裝一下:“我和你爸也好久不見,到時候我會讓博淮設宴,兩家商討一下訂婚宴的詳細。”
段翊應下:“我會轉告他的。”
說完後,段翊也跟著離開了包廂。
門一關上,隻剩下他們一家人。
黎舒敏轉頭說:“這麼多年不見,你那便宜堂弟好像生性了不少。”
嚴瑜也有同樣的想法,不過這僅限於有外人在場的時候,特別是在公司,人前人後完全兩個樣子。
“自博淮入院之後,他好像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要是親兄弟,大哥生病弟弟忽然醒悟重新做人倒情有可原,甚至還會被誇讚。
可這兩人不是親兄弟,在家族企業裏演戲真假難辨。
嚴瑜說這話是在提醒段博淮,他不知道對方是否都段建恒一家有所防備。
按原文的結局應該是沒有,不然段博淮在後期也不會被架空實權。
段博淮似乎對段翊性格的轉變沒太在乎,淡淡道:“二十五了,現在不生性什麼時候才能獨當一麵。”
嚴瑜在內心狂叫:他獨當一麵,你就一命呼嗚了。
可嚴瑜沒喊出來,這個時候說這些話會被人當成瘋子,誰會信這是個書中世界,而他知道原書的結局。
不,這本書還沒有完結,他隻知道段博淮的結局。
晚餐被打擾,黎舒敏也沒有用餐的興致,段博淮吃了半分飽,全程就屬嚴瑜吃得最歡。
簡辰給嚴瑜的是假酒店信息,黎舒敏跟著他們回家住。
剛走出餐廳門口,黎舒敏玩笑道:“我不好打擾你們二人世界吧,還是給我訂個酒店吧。”
嚴瑜沒聽出小姨在開玩笑,如實道:“家裏不止我們兩個人。”
黎舒敏還以為嚴瑜在說李叔,家裏的變化她已經都知道了。
剛回到家,還沒有下車,黎舒敏就看到從門口衝出來一個身影。
她心想,李叔越活越年輕了,這矯健的身姿她自愧不如。
等到她下車看清楚對方,不是,李叔怎麼還返老還童了。
段月晨像隻小狗一樣圍著嚴瑜轉:“表舅媽,有沒有給我打包吃的。”
嚴瑜將打包的碗仔翅遞給他:“還沒吃飯嗎?”
段月晨笑嘻嘻地接過:“吃了,這不是饞麼。”
黎舒敏站在段博淮身邊,問道:“這是你表姐家的小孩?”
段月晨說著借宿一晚,可嚐過離家出走的滋味就不想呆在家裏,下班還能有順風車,沒有板著個臉的老爸,別提有多快活。
一呆就是一個星期,整天圍著表舅媽轉,有個同齡人就是多話題。
段博淮沉沉看著兩人一同走回家的背影:“是。”
黎舒敏覺得奇怪:“這麼大個小孩也扔在你這裏養著,犯什麼事了?”
她可是知道段博淮在段家的威名,所有小輩見著規規矩矩板板正正,特別的梀他。
“離家出走。”段博淮抬腳跟上了他們。
離家出走到這邊借住,這小孩也是夠膽。
段月晨一心向碗仔翅,回到客廳才發現大表舅旁邊還跟著個長輩。
黎舒敏常年在國外定居,一年隻有在過年的時候回來,就算一年見一次,段家所有小輩忘了誰都不能忘黎舒敏。
人美,紅包大,小時候還會給他們帶各種奇奇怪怪還很有趣的小禮物。
段月晨走到黎舒敏麵前,忽然鞠躬,鄭重道:“姨姥姥好。”
嚴瑜:……
有時候他還是弄不懂大家族是怎樣的一個輩分。
黎舒敏仿佛被那一句沉沉的姨姥姥壓得開不了口,表情帶著些無奈,但這是事實也無可反駁。
“你好,月晨是吧。”
段月晨點了點頭:“是,我是段月晨,姨姥姥你記性真好。”
黎舒敏:……
幸好李叔出來打破了這尷尬的長輩局。
“黎小姐,長途跋涉怕是累了,我帶你上去休息吧。”
黎舒敏用感謝的眼神望向李叔:“李叔,好久不見,又年輕了。”
李叔笑了起來:“我七老八十了,年輕什麼,黎小姐才是越來越漂亮。”
家裏最年長的兩位邊聊邊朝電梯房走去。
長輩都走了,段月晨還是不能鬆一口氣,因為他最怕的那個還站在跟前。
他提出邀請:“表舅舅,你要一起吃夜宵嗎?”
剛出口他就是後悔了,要是答應了怎麼辦,這頓飯不就吃得很拘謹。
幸好表舅舅拒絕了。
“不用,我先上去休息。”
聽到回答的段月晨鬆了一口氣,轉頭就問嚴瑜:“表舅媽,我們一起吧。”
剛走兩步的段博淮停下了腳步。
“嚴瑜,過來。”
嚴瑜已經吃飽了,對夜宵不怎麼感興趣,剛想拒絕就聽到段博淮叫他。
他對段月晨說:“不吃,你自己慢慢享用。”
說完他走到段博淮身邊,兩人一同走進了電梯。
一時間,一樓隻剩下段月晨捧著碗仔翅孤零零站著。
電梯在二樓停下,嚴瑜不明所以地看著段博淮:“怎麼了?”
段博淮說:“明天需要外出,早點休息。”
還得由上司提醒他明天的行程,助理做成他這個樣子也是沒誰了。
“知道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嚴瑜走出電梯。
看到電梯門關上嚴瑜才轉身回房間。
第 29 章
自從家裏的傭人被“遣返”回段家老宅後, 一時間變得冷冷清清,但也自在了不少,至少沒有眼睛處處盯著他們看。
李叔從老宅帶出來的人據說都是先前照顧段博淮父母的人, 有了這一層關係,嚴瑜覺得段博淮在這個家裏有活力了不少, 連帶著那盆栽的枝頭也開始綠尖尖了。
翌日一早嚴瑜起床吃早餐, 餐廳裏已經坐了兩個人。
不得不早起上班的段月晨,還有調時差睡不著的黎舒敏。
李叔不愧是在老宅當了幾十年管家的人, 菜品不是以多取勝, 而是要用心,按照每個人的口味備餐。
“晨少爺這是你的豬扒包和凍檸茶, 黎小姐這是你喜歡吃魚片生菜粥。”
黎舒敏離家十幾年,最想的就是這口綿滑的生滾粥。
她笑著和李叔道謝:“多謝李叔還記得我喜歡吃的東西。”
李叔欣慰地說:“多謝什麼,家裏才幾個人, 你們喜歡吃的東西我記得。”
嚴瑜走進客廳朝黎舒敏問好:“早上好,小姨。”
段月晨朝嚴瑜問好:“表舅媽早上好。”
黎舒敏點了點頭:“等會你們一起上班?”
段月晨咬著豬扒包說:“嗯,我們一起上班。”
“上班還有伴兒,挺好的,像一起上學一樣。”黎舒敏隨口道。
說起上學, 段月晨覺得遺憾:“當年我距離A大就差了那麼十幾分, 不然我現在就能和表舅媽一起上學了。”
黎舒敏和年輕人待在一起,連思維都變得年輕:“你是差那麼十幾分,你表舅是早出生那麼幾年, 不然他就能和小瑜一起上學了。”
嚴瑜抬頭“啊”了一聲。
黎舒敏擺了擺手:“別管我, 我在倒時差腦子不清醒呢。”
段博淮的到來打破餐廳裏的沉默。
“小姨, 早上好。”
黎舒敏疑惑地看著段博淮:“果然是不清醒,我記得你不是不吃早餐嗎?”
這時段月晨已經把第一個豬扒包解決, 開始吃第二個:“表舅舅不吃早餐?不是啊,我住了一個星期,每天都見他下來吃早餐。”
李叔把準備好的早餐在桌上,黎舒敏掃了一眼,咖啡變成了豆漿,三明治變成了菠蘿油,變成中式早餐了。
再看看隔壁嚴瑜的早餐,幹蒸蝦餃腸粉,是誰改變了他的飲食習慣一目了然。
“我之前就和你說一日之計在於晨,早餐是一日三餐中最重要的,你說浪費時間不吃,合著不是不吃,是我的話不管用。”黎舒敏陰陽怪氣地說。
段博淮聽出了對方的若有所指,不在意地說:“當年不懂事,現在知道早餐的重要性。”
嚴瑜隻顧著吃沒注意這兩姨甥的劍雨刀鋒。
吃完早餐,三人組準備上班了。
以往段月晨都是和嚴瑜坐一輛車,他剛想坐進去,後領就被提了一下,不知怎麼的就被扔到後麵了。
“你去那輛。”段博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