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我們班最漂亮的姑娘,平日裏總是紮著一個粗粗的麻花辮,雙眼皮,大眼睛一閃閃的。
村裏人都說,秀兒長大了,上門說媒的人能打成一鍋粥。
然而,天公不作美,98年那會兒,大壩決堤,洪水半夜來到了青牛溝,好多住在河邊的老百姓,房子被突如其來的大水衝散了。
陳長生和母親幸運地被洪水卷到了岸邊。父親和妹妹陳秀不知所蹤。
幾天後,大水消散,陳長生父親的屍體被找到了,妹妹卻一無所蹤。
後來,陳長生就被母親帶著離開了青牛溝。
……
按道理說,這種被大水衝走了的屍體,怎麼也要立個衣冠塚。但是,陳家老墳那邊,一直就隻有個陳秀她爹的墳。
陳秀長得漂亮,班裏的男生都喜歡他,我也一樣。
我曾私下裏問過爺爺,陳秀還活著嗎?
爺爺說死了!
在生死觀麵前,爺爺有獨特的見解,我相信他的話,心裏傷感。我問爺爺陳秀的屍體去哪裏了?
爺爺說西邊的鬼坑。
青牛溝在叢山峻嶺當中,西邊有一處年代久遠的森林。
那邊森林的地勢很高,又處於西邊,雖然綠樹成蔭,確有白虎抬頭的風水凶地之說。70年之前,村裏總會在那邊丟失一些牛羊,平白無故的失蹤,屍骨無存。
因為這個原因,老百姓把那邊叫做鬼坑。
……
我把陳秀掉在鬼坑裏的事兒說了,村裏沒人信。
大河向東流,鬼坑在村裏的西邊,被洪水卷走的陳秀,怎麼可能逆流而上去了鬼坑呢?
……
如今,陳長生舊事重提,我又想起了陳秀那張漂亮的臉。
大概,陳長生來之前聽過規矩,所以準備了陳秀的私人物品。那是一個火紅的蝴蝶結,陳秀很喜歡紅色的蝴蝶結,幾乎每天都戴著。
王義把蝴蝶結接過來,看著陳長生說:“把柵欄修好,取錢送過來,然後等消息。”
“得等多久?”
王義沒回答,瞪了陳長生一眼,陳長生灰溜溜的走了,低頭哈腰地說:“有消息了,一定通知我。我母親為了妹妹吃齋念佛好多年了,屍體找不到,她心裏始終放不下。”
……
等陳長生帶著他的人,呼啦啦的消失在胡同口,我才問:“得找多久?”
“我根本不會。”王義回答我說。
“不會,你寫告示幹嘛?”
“那告示,不是我寫的!”
“你說啥,你再說一遍。”
……
我拉著王義帶著紙筆去了村十字路口的公告欄處,指著那個尋屍十萬的告示說:“按照原來的內容寫一遍。”
王義寫了一遍,不能說很像,筆跡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還說不是你寫的?”
王義沒回答我,他分辨真假不用眼睛用鼻子,於是他湊近告示板,用鼻子聞了聞,鼻頭一皺,捂著鼻子退了兩步:“大蒜水,真難聞。”
“大蒜水?”
我也貼近聞了聞,啥也沒聞出來,誠實的說:“啥也沒聞到啊?”
“你的鼻子還不如一條狗。”
我歎氣:“哥,學點常識,人的鼻子能和狗比嗎?”
……
線索斷了,感覺被人牽著鼻子走,又好像被爺爺的錦囊妙計引導著。我氣的指著墳地的方向說不知道自己孫子啥水平嗎?還學人家玩錦囊妙計,玩脫線了吧。
現在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