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那種被碾過的疼痛,伴著昏睡過後的頭暈目眩襲來。
顧佳茹不想承認自己心裏的委屈大過身上的難受,轉頭看著身旁的男人餮足的睡容,突然覺得很諷刺。
韓雲殤的手臂環在她的腰上,這種帶著強勢的姿勢曾讓顧佳茹覺得很有安全感,此刻,卻有種無形的禁錮感。
躡手躡腳的拉下他的手臂,不再眷戀這張曾經讓她心悸到不能入眠的臉,忍著身體的不適下床,全身的重心落在腳上的時候,她差點撲倒在地上。
貝齒咬在下唇上,留下一道淺淺的齒痕,每走一步,身體都像是被撕裂重組般難受。
站在鏡子麵前,顧佳茹看著自己身上淩亂的痕跡,哭笑不得。
幾個小時之前發生的事情曆曆在目,就像噩夢一樣,清晰的在她腦海中碾過。
他的親吻,他的撫摸,都不再溫柔,像是帶著殘暴的掠奪,每每想起都讓她心驚膽寒。身上那些青紫的斑駁,她已經不想去想什麼時候才能消退。
他在情動時一遍遍的‘不離婚’,‘你是我的’就像魔咒一樣,狠狠刻在她的腦海中。
“不……不……”
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順著冰涼的洗手台跌落在地上,雙手緊緊抓著盥洗台,像個快要溺斃的人緊緊抓著救命的稻草。
顧佳茹從無聲的落淚到輕聲嗚咽,淚水一遍一遍的濕了她的眸子,雙肩一點一點的抽動,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娃娃。
韓雲殤醒來的時候,習慣性的伸手摸向另一邊,空無一人,他驀地睜開眼睛,摸向身旁的被子,已經沒有了溫度。
所以,她離開已經很久了?
去哪兒了?找江慶安了嗎?
他們才剛剛溫存完,她轉頭就去找別的男人了嗎?
韓雲殤一拳打在床上,力氣很大,震得手腕都發疼。
“顧佳茹——”
顧不得自己身上隻穿了褲子就下床,酒店房間不大,轉個身就能從這邊看到那邊,房間裏空無一人。
“佳茹,別嚇我,出來!”
他現在才發現,最讓他恐懼的不是顧佳茹的背叛,而是他的生活裏再也沒有顧佳茹這個人,他多怕顧佳茹就這麼躲著他,再也不原諒他……
一股涼意從腳底湧進心裏,韓雲殤實在想不到顧佳茹能去哪裏,甚至不知道顧佳茹什麼時候離開的。
也許,這個時候她已經買好票了,也許她已經離他越來越遠。
手指發顫的摁了艾米的電話,電話沒過幾秒就被接起來,“總裁,新聞的事情已經全麵控製……”
“我不想知道任何關於新聞的事。”韓雲殤拚命地叫自己冷靜下來,“佳茹,佳茹她不見了,你馬上到酒店來,調監控,看她去了哪裏,把她找回來,用一切辦法,把她找回來……”
艾米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不敢多問,更不敢多說話,應聲道,“我這就辦。”
打完這個電話,似乎用光了韓雲殤所有的力氣,通話結束後,手機就掉到地上,韓雲殤也跟著坐到地板上,雙手抱頭,手指深深埋進頭發中。
任憑冰涼的溫度鑽進身體。
不知道過了多久,隱約中,好像聽到什麼聲音,韓雲殤顫巍巍的起身,朝洗手間走去。
眼前的一幕讓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顧佳茹就這麼單薄的坐在地上,低聲的哭。
“佳茹?佳茹,你,你怎麼樣?”韓雲殤突然很想就這麼給自己一拳,他覺得自己像個混蛋一樣,做了混蛋不如的事。
手指還沒碰到顧佳茹,隻見她滿眼淚光的看著他,“別碰我!”
那種冷漠的眼神,讓他的心隱隱作痛。
外麵傳來開門聲,接著是一陣高跟鞋踩地的響聲,“總裁,你在嗎?”
是艾米的聲音。
韓雲殤怕艾米看見顧佳茹現在的樣子,“出去!”低吼了一聲,然後猛地關上洗手間的門。
“總裁,我就在外麵。”
聽到關門聲,韓雲殤像是鬆了口氣似的,再次轉向顧佳茹的時候,剛才的淩厲一掃而光,變成此刻的不知所措。
“佳茹,我……對不起,是我混蛋,有什麼話我們……慢慢說,我先扶你出去,行嗎?”
韓雲殤的手剛碰到顧佳茹的身體,那冰涼的觸感讓他渾身一僵,下一秒,就被顧佳茹一把揮開了。
“別碰我!我讓你別碰我!你不是嫌我髒嗎?你不是不相信我嗎?那就離我遠一點,別讓我看見你!”
顧佳茹喊得歇斯底裏,卻沒有再流一滴淚,大概是淚早就流幹了。
“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佳茹,你別這樣。”韓雲殤的聲音有些哽咽,甚至不敢直視顧佳茹淩厲的目光,“你這樣,我心裏難受。”
“韓總裁,韓少爺,你也會難受嗎?新聞上寫的奸夫淫婦又不是你,今天早上被人冤枉的又不是你,你難受什麼?我都還沒難受呢。”
說著說著,兩行淚又湧了出來,潤濕了她發白幹澀的唇瓣,嘴裏一陣滾燙的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