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韓雲殤楞了一下，才冷漠的開口。
他滿目充斥著腥紅，悲涼，還有些她看不懂也不想懂的情愫。
“我說，我們離婚。”又是幾顆滾燙的淚珠從眼底滾落，甚至沒在臉上停留，直接落在了被子上。
眼前的一切已經越來越模糊，韓雲殤的臉已經變成了一個恍惚的黑影。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無比清醒，從沒有這麼一刻，如此清醒……
‘嘩啦’一下，身上的被子被人掀開，上麵的玻璃渣全都掉到地上，顧佳茹覺得無孔不入的冷氣鑽進她的皮膚，像蟲子一樣啃食她的血肉。
下巴被人捏疼了，顧佳茹目光無聚焦的散漫著，她看著酒店房間白色的牆壁，看著門口不算寬的落地鏡，看著床尾對麵的牆上映出兩人身影的電視，就是不看韓雲殤。
這樣的顧佳茹讓韓雲殤心痛也害怕，就好像，她的眼裏沒有他，也不會再有他。
“看著我，說，說你不會離婚，說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玩笑，說啊！”
顧佳茹沒有理會，她不明白，韓雲殤這麼做還有什麼意義呢？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顧佳茹，你給我說話！”
韓雲殤扣著她下巴的手又緊了緊，她可以不理會韓雲殤，卻沒辦法忽略身上的疼痛，抿了抿唇，“疼……”
簡單的一個字，讓韓雲殤放開手，然後目光似是心痛又像是無奈，環過她的肩，手臂一點一點收緊，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他的下巴輕輕靠在顧佳茹單薄的肩膀上，深深吸了口氣，“佳茹，我……我就是太生氣了，太著急了，就算……就算你跟江慶安真的發生了什麼，我也放不開，更不會不會跟你離婚，所以，你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見，以後也不要再說了。”
吐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韓雲殤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是涼的。
“報紙上寫的，都是假的對嗎？告訴我，嗯？”
韓雲殤親昵而又溫柔的話，就像以前哄她的時候一樣。聽得顧佳茹眼底又是一陣酸脹，轉了轉頭，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能低頭看到他的後背。
真相？韓雲殤還在意嗎？這種時候的他還聽得進自己說的所謂的真相嗎？
“事實……”顧佳茹被他沒有一絲縫隙的抱著，艱難的吐出兩個字，韓雲殤聽到聲音，慢慢的放開她，兩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眼神期待，“事實是什麼？昨晚，你跟江慶安什麼也沒有發生對不對？報紙上的都是胡說八道對不對？”
“事實，就是你想的那樣。”顧佳茹幹澀的唇瓣扯出一抹無言而又苦澀的笑，望向他的眼神那麼諷刺。
她感覺到落在她肩上的手僵了一下，像是觸電似的，就連他的表情都僵硬了。
顧佳茹心裏笑了，他這個樣子做給誰看呢？他一開始不就是這樣想的嗎？她不承認，他會發瘋，現在她承認了，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顧佳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韓雲殤的手一點一向上遊走，然後一點一點收緊，極力克製著，才沒能一把掐死顧佳茹。
“我說的是事實……”
“你還敢說？你怎麼敢……”
韓雲殤眼裏也蓄了一些溫熱，跟顧佳茹的肌膚有接觸的手指輕微的顫動著。
他是瘋了才會第一時間讓艾米封鎖所有的消息，將所有的新聞清除幹淨。
他是瘋了才會第一時間跑過來，像個傻子一樣在她麵前發瘋。
他是瘋了才會沒答應她說的離婚，然後還聽她親口承認。
他就是瘋了，為顧佳茹瘋了。
“啊——”顧佳茹覺得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就被拖下床。
“韓雲殤，你，你要做什麼？”
之前，那麼就那麼久，顧佳茹一直很平靜，現在卻慌了。她身上還穿著睡衣，難道韓雲殤要把她就這樣拖下去？
韓雲殤沒有回答她，而是一把推開浴室的門，將她拉進去，“進去！洗幹淨！”
洗幹淨……
這三個字像鋒利的刀子，刺破了顧佳茹的身體，直接紮進她的心髒。
“哈哈，韓雲殤，還能洗的幹淨嗎？就算我在這裏麵泡上三天三夜，能洗幹淨嗎？”顧佳茹跌坐在地板上，頭發隨意披散在背上，笑的很賣力，都笑出了眼淚。
“閉嘴！”韓雲殤一手粗魯的撕扯顧佳茹身上的衣服，一手拿著花灑開到最大，在她的臉上身上衝刷。
水溫很高，不一會，洗手間就騰升起了一片水霧，顧佳茹拚命的掙紮，兩個人的身上早就已經濕透了，韓雲殤依舊不死心的要讓她洗幹淨。
“韓雲殤，你知道嗎？你會後悔的！”終於，顧佳茹放棄了掙紮，任由自己一身狼狽的在噴頭下一遍又一遍的衝刷著自己狼狽的身體！
韓雲殤麵無表情道，“我已經後悔了！”
後悔了對她那麼溫柔。
後悔了又給她一次機會，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