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這不是第一次受人矚目,顧佳茹已經學會了厚臉皮,但是,此時此刻,圍觀的人中多了一個韓雲殤。
那個麵色清冷的男人越來越靠近她。
剛才人太多,他隻能看到她的臉,臉色有些蒼白,現在站在她麵前,才能好好看看她。
白色上衣那片明顯的紅酒漬,衣服裏麵的光景在液體的濡濕下,影影綽綽,看的有些不太真切,卻足以吊人胃口。
他猜想,她都還沒發現這些。
顧佳茹盯著韓雲殤,想從那張無懈可擊的俊臉上找到一點情緒,很遺憾,什麼都沒有。顧佳茹沒有開口,她今天丟的人已經夠多了,再也丟不起了。
她多怕這個男人會當眾說幾句難堪冷意的話,她就徹底成了個笑話。
“出了門,怎麼就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呢?”
這話,是韓雲殤說的,聲音很清晰,字正腔圓,標準的普通話發音,她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是韓雲殤嗎?這是那個幾個小時前對她冷言冷語,還掛她電話的韓雲殤嗎?
“你來了?”簡單的三個字,用掉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站得還算穩,隻是這話卻生生逼出了她的淚水。
韓雲殤做了兩件事,說了兩句話。
他先把外套脫下來包裹在顧佳茹瘦弱的身體上,宴會上男人太多,色狼更多,他沒有興趣讓這些男人的意淫對象換成自己的妻子。
然後,眾目睽睽之下,多少雙眼睛,韓雲殤低著頭,吻了吻她發紅的眼眶,卷走了她眼角的淚水,他同樣不願別人看到她的脆弱。
女人,適當的示弱很好,但是,在他麵前就夠了。
外套蓋在她身上的時候,他說,“不錯,很合身。”
嚐到她眼底的腥鹹,他說,“來晚了,我帶你回家。”
顧佳茹想說不晚,不過話到了嘴邊,在喉間凝成一絲痛楚,還是沒出聲,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在這個男人麵前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除了伸出雙手,將自己埋在這個男人的胸前,她什麼也做不了。
無數雙眼睛看著麵前擁抱的一男一女,美的像畫中的人一樣,讓人不忍打擾。
這無數雙眼睛自然也包括站在他們不遠處的韓雅靜,她今天塗了紅色的甲油,很美,像顧佳茹胸前的紅酒一樣美,她的指甲一點一點陷進肉裏,完全埋入掌心。
“表哥,你來了。”一改之前的挑釁,細軟的語氣中略帶欣喜,絲毫聽不出之前的囂張跋扈。
“家宴,我怎麼能不來?”韓雲殤語氣淡淡的,仿佛剛才所有的柔情,都是眾人眼中的錯覺。
隨後,隻見這個男人低著頭,目光極度溫柔的凝視懷裏的女人,“何況,我的妻子還在這裏,我來接她回家。”
妻子?
轟——全場一片嘩然。
剛剛他們口中的‘狐狸精’,‘蛇蠍女’是韓總的妻子。
沒有人會懷疑韓雲殤這話的真實性,隻是看看這個男人的眼神就知道,這不是對情人的。
每個說過這話的男人女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縫起來,或者在自己臉上狠狠扇上幾個耳光,祈禱顧佳茹不會認出自己。
她的身份,昭然若揭。
這裏,有人震驚,也有人憤怒。
楚淩麵色青白,顯然是沒想到韓雲殤會突然出現,更沒想到他還會說出這麼一番感人至深的話。
她剛剛在台上說的全都毀了,被自己兒子毀了。
宴會結束,這些衣冠楚楚的上流社會的人一刻都不敢多留,爭先恐後的離開。
楚淩緩緩走到兒子和兒媳麵前,“雲殤,家宴都來了,不如今晚就回老宅住吧?”
“家宴來了,是因為佳茹在這裏,回老宅,憑什麼?”
看看顧佳茹這身格格不入的休閑裝,韓雲殤不會猜不到,這是自己那位好母親的手段。
楚淩沒想到韓雲殤會這麼跟自己說話,一時有些沒臉麵,這才放棄了兒子,直接轉頭向顧佳茹,“佳茹,你看,不如你也回家坐坐?你還沒跟雲殤一塊去過老宅呢。”
韓夫人一向如此高明,她顧佳茹去老宅,是韓家抬舉她。沒有韓雲殤,她什麼都不是。
“韓夫人,我以什麼身份去老宅合適呢?”顧佳茹的眸子裏諸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意。
“這孩子,叫什麼韓夫人啊,我是你媽。”楚淩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一邊打量韓雲殤的臉色,心中卻暗罵顧佳茹不知好歹。
韓夫人?這又是母親做的好事?
半小時之前,韓雲殤在公司接到南宮水的電話,他整個人都亂了,他說的不去,是認真的,沒想到她還真的來了。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聽話呢?
韓雲殤在一旁黑了臉,看著自己母親的眼神又冷了幾分,“韓夫人?媽,你在別人麵前就是這麼介紹你兒媳的?那我是不是也該改口叫你一聲韓夫人?”
“我隻是跟佳茹開個玩笑,你這孩子跟著較什麼真啊?”楚淩咬牙切齒,不知道第幾次給顧佳茹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