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師兄希望你這時候別傻。”王石穎目光如炬。
“那銀子本就是師傅師娘怕你受委屈特意給你放嫁妝裏去的,這麼多年,你作為林家的媳婦,他一個男人不養家,讓你一個女人獨自承受,那是你們林家的事,師兄插不了話。”
王石穎歎口氣接著說,“現在你要跟他和離,就得好好算算這筆賬,就算不為你自己,也為師父師娘和安兒考慮考慮。”
慧娘聽了王石穎的話,看了看默默抿酒的父親。
湊近看,那從前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有些昏暗,一直吹噓的美髯也隻有小小一撮花白。
慧娘接過紙,認真看了起來。王石穎繼續說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必須親自和林朗談清楚。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你得麵對他。”慧娘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
“還有,就怕那小子不同意,這活我看也不是不可以接!”王石穎看著畫軸若有所思。
王石穎想到了,張弗也自然想到了。
林朗既然那麼喜歡這幅畫,甚至放低姿態來求王石穎臨摹,還帶了大包銀子做為定金,不得不說畫中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非常重要。
張弗老爺子再次後悔當初怎麼不堅決一些阻止女兒。
張弗輕咳一聲,說道:“石穎說的不錯,如果那林朗不肯和離,我們便以畫作為條件和他談談,看是否有轉圜的可能。”
慧娘心中雖有不舍,但也明白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她看著手中的紙張,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和離需要注意的事項,心中感慨萬千。
次日,慧娘帶著安兒來到林府。林朗見到慧娘母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恢複了平靜。
慧娘深吸一口氣,將和離書遞給林朗,林朗看完後,沉默了許久,終於緩緩開口:“我同意和離,但安兒必須歸我。”
慧娘瞪大了眼睛,“安兒是我的孩子,他必須跟我!”
林朗冷笑一聲,“你如今身無分文,如何養活安兒?跟著我,至少他能衣食無憂。”
慧娘氣得渾身發抖,“林朗,你……你無恥!”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時,王石穎走了進來。他身後恰好跟著前來取玉佩的龍葵兄妹二人。
“慧娘姐姐,別生氣,有王畫師呢。”龍葵扶著氣得渾身發抖的慧娘坐在了椅子上。
慧娘看著師兄擋在自己麵前,突然想起自己是有娘家人的,當即心下大定,迅速把昨晚師兄和爹跟自己講的話迅速過一遍。
“林朗,我要安兒跟著我,這是其一。”慧娘堅決地站了起來,眼睛緊緊盯著林朗,這次她心裏沒有憤怒、害怕和不舍。
林朗看著慧娘蒼白卻堅決的臉,心裏有些不舒服,直感覺自己要失去了什麼,當下就發作起來。
“不要妄想,安兒是我林家的孩子,斷然沒有讓他姓替我養的道理。”
這就是林朗不願看著慧娘二嫁,慧娘氣上心頭,“我張玉慧一輩子不嫁人又如何,這七年我不就像個寡婦似的嗎?”
“若如你所說,不再嫁人,這安兒歸你也不是不可?”林朗嘴角噙著笑意。
“林兄,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說我們之間的事,單談你和我師妹那幾年,我們若真是仔細在衙門掰扯起來,我想……”你林朗也討不了什麼好處吧。
王石穎話語未盡,林朗卻也知曉其中深意。
他來這也不過短短八年,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待慧娘不冷不熱,還不是看她家純善無害,不然按自己性格,若是自己親妹子被這般慢待,早就叫人打上門去了。
林朗賭張弗家不是那個性要強的人家,果然被他賭對了。
以往不說慧娘愛慕自己,任自己忽冷忽熱,也樂在其中,現在可不一樣,她一心要和自己和離。自己若真的死咬不放,那能不能全身而退還兩說,再說了他還托王石穎臨摹淩娘的畫呢。
林朗思緒一轉,那臉上的淡笑瞬間變成了十分,“哪能呢,王兄,咱倆這感情親如兄弟,更別說還有慧娘這層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