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浠抬手擦了擦嘴。
這個動作,對傅潯來說無異於是火上澆油。
他眼底仿佛凝上一層冰霜,下頜線緊繃著,渾身散發著一股冷意。
見了江以珵,現在連他的吻都這麼抗拒了嗎?
兩人對峙了幾十秒,顧言浠咬著唇,紅著眼看向他,“你喝醉了,等你清醒了我們再聊。”
說完,轉身就往樓上去。
傅潯下意識地伸手攥住她胳膊,“為什麼躲著我?”
酒精的味道混著一股濃烈的女士香水味一起傳入鼻尖,
顧言浠猛地掙開他的手,語氣激烈,“別碰我!”
傅潯眼底驟然聚起猩紅,臉色陰沉,一步步朝她逼近,“不讓我碰?那要誰?”
江以珵嗎?
顧言浠眉心微蹙,“你喝多了。”
傅潯脊背緊繃著,像一頭盛怒的雄獅,漆黑幽深的眼眸像點燃了兩簇幽火。
被他直勾勾地看著,顧言浠出於本能的後退。
傅潯一手撈過她,粗糲的大掌死死地扣住她的腰,目光在她臉上一寸寸逡巡,眼尾染著偏執的紅。
他抬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唇瓣,語氣很輕,但聲線低沉陰冷,“我偏要碰。”
話音剛落,又不管不顧的吻了上去。
帶著極致的侵略性和占有欲。
顧言浠推拒不得,張嘴死死地咬了上去,傅潯吃痛的鬆開,唇瓣上滲出一滴血珠。
顧言浠眼眸蘊著一層霧氣,眼眶通紅,“傅潯,我討厭你!”
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上樓去了。
傅潯的手一僵,定在原地。
討厭他?
他拇指擦拭著唇角,指腹染上一絲血跡,他看了半晌,目光轉向二樓,偏執瘋狂。
那又如何?
他喜歡她就夠了。
-
樓上,顧言浠趴在床上,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大晚上回來就算了,帶著一身酒氣還有別的女人的香味,不知道發什麼瘋。
她吸了吸鼻子,騙子!
還說對自己好呢,一點也不好!
她抓過一旁的枕頭使勁捶了兩拳,死傅潯臭傅潯!
打累了,又躺在床上放空。
還不上來,不來哄她就算了,還不上來睡覺嗎?都過了定的睡覺的時間了。
想到這裏,顧言浠氣呼呼地把被子一裹,伸手關了燈,背對著傅潯那邊生悶氣。
傅潯在樓下坐了半晌,開著窗,夜風卷起窗簾的一角,輕輕晃悠。
他就像是一座雕塑,巋然不動。
一旁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拉回了他的思緒。
他伸手拿過手機,還是白天的那個號。
幾張圖片。
點開後,他瞳孔驟然一縮。
穿著藍白相間校服的女孩,臉上還帶著幾分青澀稚嫩,看著一旁故作高冷的男孩,笑得很甜。
校園湖邊,兩個人並排坐在一起,相視而笑。
很多人的大合照裏,男孩攬著女孩的肩,眾兩眾星拱月般站在中間。
……
傅潯一張張滑過去,指骨因8為用力泛白泛青,手背上青筋暴起。
每一張照片,都像是在他心口狠狠紮上一刀,鮮血淋漓。
殺人誅心,不外如是。
青春年少時,陪著她的,不是他。
她喜歡的,也不是他。
他弓下身,全身肌肉因為用力而緊繃,他努力壓抑著心底的暴戾。
他承認,他嫉妒得快要發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弓著身,像是一座雕塑靜默在那裏。
江以珵的宣戰,他收到了。
她現在不愛他也沒關係。
他們還有一張結婚證。
除非他死,否則他永遠不可能放手。
傅潯直起身,把手機裏的照片一張一張刪掉,目光冰冷,透著刺骨寒意。
-
傅潯推開臥室門時,顧言浠已經關燈躺下了。
裹著被子麵朝著另一邊,一動不動。
他站在門口,胸口傳來的酸澀快要將他淹沒。
黑暗中,顧言浠睜著眼,兩人無聲對峙,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幾分鍾,傅潯輕手輕腳地走到顧言浠床前,靜靜看著她。
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想抱一抱她,又想到她晚上的抗拒。
手懸在空中,僵了僵,又輕手輕腳的回自己那一側躺下了。
這一夜,誰也沒有睡好,兩人中間隔著遙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