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有些歉意:“你一個女人家,在軍營裏生活,肯定百般不便……要不,我為你在城裏找個地方住?”
“不了!”
李衿搖頭,“老爺住在軍營裏,妾身自行離開像什麼話?而且姐姐剛來信說了,讓妾身照顧好老爺……”
沈溪皺眉:“你姐姐的信?”
“嗯。”
李衿道,“是通過商會的渠道送來的,就是……商會準備在寧夏衛城這邊開設店鋪,派人來打前站,順帶捎來信函。老爺不在的時候,妾身找人取了過來,沒讓老爺知曉,是妾身的錯。”
沈溪啞然失笑:“居然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傳遞消息,而我卻不知?”
李衿不明所以,當即跪了下來,感覺到這件事可能有什麼不妥,畢竟軍營裏規矩很多。
沈溪擺手:“快起來說話,你沒錯,我隻是覺得之前忽略了一個通信渠道,那就是商會……這倒是提醒了我,不能總仰仗軍中信息渠道!”
……
……
沈溪等朝廷傳召回朝,西北各方勢力也以不同心態等候,眼睛緊盯著軍功。
接下來的日子百無聊賴,除了一些普通公文傳送,需要沈溪審閱一二,在寧夏他基本不需要做什麼事。
沈溪並非三邊總製,工作比起楊一清來輕鬆許多,畢竟楊一清才是正牌的寧夏巡撫,對本地軍政有決斷權,在對待軍功問題上自然比沈溪更上心,之前安化王謀逆的證據和人證口供等,都在楊一清手上,沈溪沒打算接管過來,所以殫精極慮的隻能是楊一清。
沈溪知道劉瑾在他回京的問題上會設置重重障礙,他應對的措施很簡單,就是不管不問。
在這件事上,沈溪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在得到李衿提示後,開始著手建立一套不同於之前軍方體係的係統,準備讓惠娘和李衿負責手下另一個基於商業網絡的情報係統,雖然二女不用事事親曆親為,但卻是具體主事人。
隨著時間進入八月,戰功厘定基本結束,朝廷調令遲遲未到,甚至京城沒傳來更多風聲。
劉瑾執行朱厚照命令已習慣陽奉陰違,根本就不打算讓沈溪回朝,最初劉瑾還有些擔心,但隨著現朱厚照沉迷逸樂,根本不過問軍情,膽子慢慢大了起來,在沒得到朱厚照授意的情況下,把傳召沈溪、楊一清等人回朝的事情給壓了下去。
八月初八,這天朱厚照剛從豹房回到皇宮,便見劉瑾站在乾清宮後殿門口等他。
朱厚照麵色不善:“劉公公?朕有傳召你來嗎?”
劉瑾上前行禮:“陛下,老奴有事跟陛下啟奏,又怕打擾陛下清夢,隻能趁著陛下回宮時,在這裏碰運氣……”
“行了!”
朱厚照顯得很不耐煩,“有什麼事,快快說了,朕最近很忙,不愛聽你瞎叨叨!”
劉瑾就喜歡朱厚照不問朝政的風格,道:“陛下,是關於西北軍情……”
朱厚照問道:“你不說,朕還沒記起來,之前朕不是讓你傳召平定寧夏有功的沈尚書等人回朝嗎?現在他們走到何處了?”
劉瑾心想:“那謝於喬做事真不靠譜,都給了他機會跟陛下陳奏西北有韃靼人犯境,為何到現在也沒見他把事情奏稟上來?難道說謝於喬根本沒有跟陛下溝通的渠道?難道咱家高看他了?”
劉瑾道:“陛下,老奴正為此事而來,以老奴所知,西北韃靼人犯境,沈尚書和楊巡撫暫時無法回朝,這不,三邊和宣大地方告急公函已到京師……”
在這問題上,劉瑾顯得很狡詐,手段老成。
他利用自己麵聖機會減少,故意不見朱厚照,如此朱厚照就沒機會問及沈溪和楊一清回朝之事,等過個十天半月,再到朱厚照這裏來說西北有狄夷犯境,如此一來,沈溪不回朝就跟他沒傳旨到西北去沒關係了。
朱厚照怒道:“韃子犯境?幾時的事情,為何朕不知?”
劉瑾出言辯解:“這件事老奴也剛得悉,之前老奴還以為隻是少數地方有韃靼人擾邊,不足為慮,但如今三邊和宣大各邊塞奏報邊情危急的奏書愈增多,老奴不能坐視不理,隻能想辦法告知陛下。”
“沈尚書和楊巡撫呢?”朱厚照迫不及待問道。
劉瑾支支吾吾:“老奴最近沒聽到相關的消息,怕是因軍情緊急而耽擱回朝,這也是難以預料的事情,陛下不能責怪兩位大人行事拖拉!”
破天荒地,劉瑾居然幫沈溪說話,整件事編得滴水不漏。
朱厚照心生疑竇,暗忖:“朕剛要召沈尚書等人回朝,就生韃子犯境之事,有這麼巧?不會是劉瑾搞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