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暗歎一聲“厲害”,這是不鹹不淡地兩個問題,便直接壓得齊充容無話可說,段數不可不謂高啊。
鳳寧曦見秋陽如此,不由撇了撇嘴角,“秋大人不妨說說這綠芷為何在眾人裏嫌疑最大。”
秋陽一聽鳳寧曦沒有任何起伏的話語,不知是不是自己唐突了,心裏竟是有些踹踹,連連福身,“曦公主若問微臣如何曉得,微臣是看見綠芷身上的玉佩時才知道的。”
“怎麼說,本公主看著玉佩好好的呀。”鳳寧曦跟著秋陽一起做戲。
“昨夜亥正時分,正是眾人回去房裏歇息之時,綠玉便是在德馨殿前會見了這位綠芷,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麼,最後竟是綠玉急切起來,想著拉回綠芷,誰知一個錯手,將綠芷身上的玉佩拉扯斷開,好在玉佩掉在了雪地裏並無損害,綠芷撿起玉佩放入懷中,竟威脅起了綠玉,綠玉氣不過,才說出那句‘你應該下來陪我’的話,爾後被綠芷哄騙進入殿內以手抓著後頸往那棺木上撞死去的,綠芷也算是個心思謹慎之人,知道自己的玉佩斷了會留下線索,便扯斷了綠玉的玉佩來混淆視聽,誰知道這卻是一個大大的破綻。其實當時紅衣究竟是迷糊加屋外的風聲擾亂,才沒有完完整整的將這句話聽明白,微臣想著這句話完整的應該是‘你若是敢如此做,我下了地獄,也會讓你下來陪我的’,終究是紅衣心裏信奉鬼神之說,加之她來到正殿上看見的竟是一直燈火通明的正殿卻是一片漆黑,爾後又隻見到殿內隻有‘綠玉’一人,並無旁人,所以自然而然的便認為是德妃娘娘顯靈了。”
“照你這麼說,綠芷的玉佩如今好好的,根本沒有你說的斷裂之樣,你又作何解釋?別造得太過牽強反而讓人覺得你這刑獄提點是不符其實的。”齊充容句句嘲諷,不似先前帶著尊敬之意。
秋陽也不在乎,淡淡地笑著,“是呀,綠芷你怎麼不說說,你是怎麼將這玉佩重新係好的啊?”
綠芷聽見秋陽的話,一臉忿然地對著秋陽說:“奴婢怎麼知道大人說的什麼意思?奴婢的玉佩可是一直好好掛在身上的,哪裏有什麼斷裂過。”
“嗬,你還真敢說,昨日秋某看見你身上佩戴的玉佩可不是這樣的”,秋陽說罷,抱拳對著李後行禮,“回稟娘娘,微臣是知道這禁宮裏頭宮女玉佩的規矩的,一般都是以絲絛係住玉佩的上方,下方卻是要連帶一粒刻著其所在宮殿的字的玉珠,不巧,今兒綠芷姑娘的玉佩上怎麼不見此物?”
秋陽說罷,眾人一一望過去綠芷身上的玉佩,確實是少了這麼一粒細小的玉珠,不由帶著敬意望著秋陽,就是齊充容也不由放下怒氣,秋陽一時接收這麼多美女的含有敬佩之意的眼神,畢竟還是年輕了些,耳後根已經開始泛起些紅暈,隻讓他尷尬地站在殿中央。
綠芷見此還想著狡辯,但是看到秋陽手掌心的那一顆在陽光下閃著光芒的玉珠時,也已經頹然了,狡辯無用,隻要皇後下旨細查齊充容的渲染宮裏誰沒有丟失這玉珠便會查到她的頭上,昨夜隻是撿回了自己的玉佩,一時忘記還有這麼個小珠子,如今卻敗在了這顆小珠子裏。
眼見綠芷無話可說,秋陽正要接著問關於德妃一案,綠芷卻是狠狠地對著齊充容磕下頭,帶著決然的態度,對著李後說:“此事終歸是奴婢和綠玉爭風吃醋,實在耐不住心裏的著急才做下昨夜的蠢事,一切都與我家娘娘無關,都是奴婢一手做下的,望皇後娘娘不要怪罪我家娘娘。”說罷,竟是起身快跑撞向殿側的朱紅大柱上。
隻說秋陽聽此話,再看見綠芷如此決然,暗罵不對,正想攔住時,卻是已經晚了,綠芷已經倒在大柱旁,死狀與綠玉一般。
不必驗屍也知道綠芷的死因,終究這一條線索也斷開了,秋陽不由在心裏扼腕,不過一日,有如此的進展卻是用兩條人命換來的,也不由唏噓。
當下李後便命人將綠芷的屍體交由齊充容處理,也沒有對齊充容任何處罰,一句罵也不曾有,隻是淡淡地吩咐秋陽四日後給以德妃一案的結果,綠玉之死有了結果,便讓人給她斂棺與德妃一道,讓德馨宮裏的太監宮女守靈,另外加派兩隊禁軍圍住德馨宮。
此後眾人散去,李後仍是命李貴護送秋陽回刑部,自己帶著人回去鳳棲宮,徐尚宮將今日發生之事詳細記載交由景總管。
這邊李貴領著秋陽出宮坐上馬車時,不由在馬車裏連連讚歎秋陽之厲害,畢竟那玉珠秋陽是何時撿到的他一點也沒看見,詢問宮女太監時他也在場,怎麼自己沒有發現端倪。
“一直聽聞喻大人斷案神奇,今日見到秋大人如此,奴才才真是開闊了眼界,今日秋大人的推理真是妙哉,估計我今晚都你那一入眠了。”李貴說到高興處,都忘了稱呼自己“奴才”了,反而自稱“我”,不由惹得秋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