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獄內,鐵板上的刺客已經鮮血淋漓,牆上掛著的刑具沾滿了血跡,必定是受了非人的折磨,而許晏清正麵無表情的看著刺客受淩遲刮骨之刑,不料那刺客卻因受不了痛苦想咬舌自盡,浮生見狀,連忙拿鐵棍撬開了他的嘴,阻止了他。
然而受了這麼多刑罰,那人卻始終沒有吐露半字,再加上他想咬舌自盡,想必是進慎刑司之前已經存了死誌,又或者他的家人被人威脅,才不得不替他背後的主子賣命……
眼看那人的嘴竟然如此之硬,浮生顯然沒了辦法,要是再審下去,恐怕就是人死了也審不出什麼,隻能先尋求許晏清的指示“大人,人似乎快不行了……”
許晏清沉默,皇帝雖將刺客交由他來審問,卻並沒有說一定要審出結果的,無非就是想要偏袒自己的兒子,其實他早就知道,哪怕再怎麼審也審不出結果來,皇帝此舉也不過是借他這個孤臣的手,走個過場罷了。
畢竟禮王並不是當今儲君,太子才是,所以無論禮王遇刺是太子所為也好,自導自演也罷,皇帝始終偏心於太子,絕不會因為禮王而廢儲,禮王的這步棋怕是要落空了……
許晏清手指輕磕,眸色幽深,不過這麼好的一步棋可不能浪費了,既能為禮王所用,也自然能為他人所用,況且禮王殿下親自請他入局,又怎能辜負他的美意,既然如此那他便隨了他的願……
隨著許晏清緩緩起身走向刺客,浮生與那兩名獄卒也是各自提心吊膽,顫顫巍巍的低著頭,生怕這個閻王爺手起刀落,將他們全都殺了,畢竟總督大人的威名可不是說說的……
眼看許晏清久久不曾發話,卻暗中看了他一眼,浮生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轉頭和那兩名獄卒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那兩名獄卒先後對視了一眼,很快便退了出去“是……”
浮生則是走到了許晏清的身側,低頭拱手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許晏清神情淡漠道“割破他的手指,留下一封血書,偷偷將消息放出去,就說殺害禮王的凶手已經招供了,是太子的人,另外去查查這人的親人家室現在何處……”
浮生先是愣了愣,隨後很快便彎腰應道“是,大人!”
這京城還不夠亂,但他可以幫忙把水攪渾,其實他大可以隨了狗皇帝的意思,將此事一揭而過,但凶手是太子的人,可威脅凶手的卻是禮王,這場好戲他又怎能錯過呢,畢竟要他親自入局的可是狗皇帝……
將事情處理好後,許晏清也是轉身離開了刑部,路過半途時,卻因擔心回南傾會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又半途折返至提司府衙洗了個澡,衣服還特意熏過香了,打道回府後,卻發現回南傾已經睡著了。
他站在門外,皎皎白月越過他的身體 映射在地上,影子被拉長,與月光相映的輪廓顯得格外清冷,但卻又多了些許柔和,他輕輕的踏進房內,來至床前,見她睡得憨甜,便沒忍心打擾,而是借著月光仔細端詳著她的側臉,指尖小心觸碰,似乎這一切在他眼裏,顯得不太真實……
許晏清不禁嘴角上揚,忍不住俯身親了親她的耳朵,不料卻將她驚醒了,回南傾也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發現自己的床前正坐著一個人,一時間被嚇得魂不守舍,猛然起身後退道“誰!!”
許晏清立即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是我!別怕!”
聽到他熟悉的聲音後,回南傾才緩緩回過神來,閉了閉眼,深深的鬆了口氣,而許晏清也是立即將房間裏的燈火全部點亮,霎時間整個房間燈火通明,沒有任何昏暗之處。
她有些生氣的抬起頭瞪他道“你怎麼進來都不出聲的!剛才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許晏清見她臉上冷汗直流,怕是真被嚇到了,也是立馬輕笑著認錯道“夫人莫要生氣,為夫已經知錯了……”
回南傾輕輕呼了口氣,接著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嘀咕道“算了算了!趕緊上來睡覺吧!等了你半天都沒回來!我現在都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