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鬱才不想搭理這些煩人的人類。
他走得好好的,這些人莫名其妙來攔他,真的很破壞他的好心情!
鬱鬱抬手護好手裏的玻璃罐,畢竟是主人給他的,這才又冷冷開口:“走開,別浪費我的時間。”
他還想快點回去陪主人呢。
“別讓怪物溜走了!我親眼看到他在西側沼澤鬼鬼祟祟,還可以潛入沼澤裏麵去,絕對是怪物!”
又一個人站了出來,義憤填膺怒罵道。
“說不定布萊特掉入沼澤的大孫子就是他搞的鬼!”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人群越來越激動,紛紛亮出了武器。
鬱鬱皺著眉,一手攥著拳,覺得這些人好聒噪。
“嘩——”
在鬱鬱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一個人,一大盆水忽地澆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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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正在收拾東西的念錦錦心髒“咯噔”一下,莫名的心悸伴隨畫麵閃入了腦子裏。
那是小泥巴還沒化作人形的時候。
他從沼澤裏拖起一個小孩回到了沼澤邊,岸邊的人驚恐尖叫,瞧著他的目光懼怕又戒備。
而小孩的母親快速奪回自己的孩子。
她躲得遠遠的,好像鬱鬱身上有傳染病一樣……
不知道是誰率先潑了鬱鬱一盆水,而後無數的清水接踵而至——
小泥巴跌倒了,劈頭蓋臉的純水澆在他身上很疼,疼得他無助蜷縮在地上抽搐。
他好疼,四肢百骸密密麻麻劇烈疼痛,感覺淩遲一般也不為過。
他在融化。
他不明白這些人怎麼這麼暴躁。
明明他救了人類的幼崽,明明是這些人在沼澤邊祈求有人能救救那個孩子……
他來了。
但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對待他……
直到鬱鬱徹底融化成一灘濕泥,鬱鬱耳邊是人類的歡呼,好像除掉了一個危害人類的病毒。
至死,鬱鬱沒有恨意,隻有懵懂的難過。
最終都化作了那灘濕泥,那灘被人踐踏後再不會記起的濕泥。
【宿主……這好像是這一世病毒原本的結局走向……】
通過共享,腦域裏的係統017也看到了這個畫麵,有些不安的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女,朝她很小聲解釋道。
這個自私市儈的小鎮隻是人類的縮影而已。
異類。
不管是好是壞,隻要沾上這兩個字,人類都有一種除之而後快的所謂“大義凜然”。
可小泥巴在記憶裏的結局死去的時候該有多疼啊。
有時候人比怪物還可怕,自私又冷漠。
人對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懼也是正常,就算是小泥巴他的出現是為了救一個小孩……
他是異類,便宣判了他的出現即是死亡。
念錦錦很心寒,沒腦的護短心寒。
眼淚無聲簌簌落下,念錦錦抬手擦掉,倏地丟掉拿著的東西,快步往外跑去。
她要去找回她的小泥巴!
誰也不能欺負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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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鬱鬱抬手擦掉臉上的水,緩緩抬頭,陰鬱的臉色如墨般沉黑。
他的頭發也完全濕掉了,水滴順著他的黑發滴落,衣襟上半部分全是濕漉漉的痕跡。
鬱鬱抿著唇沒說話,抱著玻璃罐子往前走了一步。
幾乎是他這個漫不經心的舉動,原本就在觀察他的人們紛紛嚇一跳,舉著武器戒備看著他,就怕惹怒了這個怪物讓他動手了。
一個人哆哆嗦嗦後怕發問:“不是說沼澤怪物怕水嗎?難道是因為我們準備的水不夠純?”
傳說遇到沼澤怪物需要準備大量的水消滅他。
而來這裏的人確實準備了充足的水。
誰知道別人根本不怕。
首個潑了鬱鬱一盆水的胖大嬸有些害怕抱著盆退了一步,倉惶開口:“我…我……”
她看向那青年人,忽地生出歉意。
她覺得這個目光清明幹淨的青年男人,哪裏像個怪物……
難道是他們搞錯了?
但這青年人的眼睛確實很駭人,濃黑如墨,森冷得讓人不敢直視。
“馬裏奧夫人你和一個怪物解釋什麼?”
一個絡腮胡男人站出來推了胖大嬸一把,而後轉頭憤憤朝著同伴道:“肯定是水不夠!我們一起上!”
說著又有好幾人拿出準備的水,神情戒備看著鬱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