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貪狼想來行事沉穩冷靜,此刻陰著臉不知在想何事,可破軍卻沉不住氣,對著七煞大聲呼道:“師兄,你何必對他這小子道歉,若論手腳功夫,就算那什麼仙子,也不一定能勝過你,何必拉低了顏麵對人?”
“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師兄,便立刻給我噤聲,準備和我一同下山去!”七煞對著破軍佯怒道,眼中卻無什麼怒意,又轉身對著宇文忘憂道,“不瞞少莊主,我們三人此行歸雲山莊,本就是想要討教討教貴山莊聞名天下的功夫。本打算在礪劍會武大會結束之後,再向少莊主以及秦仙子討教,可不料昨日師門傳書說是有要事要我三人趕回處理。歸雲山莊武藝天下無雙,我師兄弟三人自是知道,但若就這麼回去了,便如入寶山而空回,這才有了今日出言挑釁之事。我三兄弟嗜武如命,此刻言明,還望少莊主多多理解。”
七煞這麼說了,的確麵上是事出有因,實際又怎可能會如此湊巧?宇文忘憂心中想著,這老狐狸隨機應變倒是挺快。嘴上道:“前輩言明即可,我朝尚武,隻是沒想到,前輩師門那荒涼之地也是如此,習武之人互相挑戰切磋並無過錯,前輩三人要去便去吧,忘憂俗事纏身恕不能送。”
“那宇文少莊主,就此別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七煞從台上一躍,落在宇文忘憂麵前,拱手行了個禮道,又轉身對著身後的貪狼與破軍道,“我們走!”破軍此刻也沒再發言,指示恨恨的盯了一眼宇文忘憂,便跟著七煞離去了。
煉心三煞離去,這礪劍會武大會今日也是已無法舉行,宇文忘憂對著三門弟子以及來觀戰的江湖遊俠道明了,便讓眾人散去,明日再正式舉行。一旁的朔珩與璿瑰倒是沒說什麼,也徑直回房去了,不多時,盡留下林路遙,秦徵與宇文忘憂三人。
“秦徵丫頭,你好端端的為何會經脈受損如此嚴重?方才不顧性命使出那招采蓮手,莫非是真不要命了?”林路遙難得露出一絲嚴肅之色,看著秦徵道。
秦徵搖搖頭,一如往常,雲淡風輕的輕聲道:“稟師叔,師叔有所不知,十九年前,崇蕊托孤於我,我便收了她做徒弟。這女孩生來便是玄陽絕脈,我也不敢傳授她內功,生怕引起她體內氣息動蕩暴斃。十多年來,我隻得以雪魄冰晶真氣壓製她體內玄陽之氣,才讓她活下至今。”
“玄陽絕脈?這當真是千古奇聞,一陰寒女子之身具玄陽絕脈,若不加以壓製,怕是活不過二八之年。”林路遙沉思道,“雪魄冰晶真氣的確可以壓製住她體內陽炎。可你也知道,雪魄冰晶真氣遇寒愈強,遇炎愈弱,若令她自行修習的話,怕是會因寒氣引起體內陽炎反噬而死,而你一味運功至她體內壓製,乃是事百倍而功萬一之舉,且極其耗費真元,長久以往,陽壽必折廿載,你可想過,值不值得?”
“人生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而這麼多年平湖無波,那多活一日少活一日,今日便死還是百年而終,又有何分別?師叔浪蕩江湖數十載,難道也看不穿?”秦徵歎道,雙眼無神,像是心中想著其他事。
“秦徵丫頭,你這麼些年,倒也看穿窺破了?我看你執念頗深,竟反問起我來了。”林路遙搖頭搖頭,將葫蘆中酒一飲而盡,“你做事向來謹慎自有分寸,既然你決定之事,我也不再多說,不過做師叔的,自然要幫你一幫,你且坐下,抱元守一。”
秦徵聞言,也不多做思慮,徑直盤腿而坐,雙眼微閉,雙手置於膝上。林路遙也隨之坐下,伸出雙手貼在秦徵背上。秦徵這樣的習武之人,周身頸骨皮肉都是被真元錘煉過,雖麵相不老不衰,但丹田之內真元若不固本培元,反而大肆濫用,隻會在真元耗盡之時油盡燈枯而死。
秦徵直覺一股雄渾的真元朝著自己而來,知是林路遙傳功於己,便運氣周天將這真元化於經絡沉於丹田。站在一旁的宇文忘憂隻見兩人頭頂百會不停的朝上蒸著白氣,也知這是二人傳功之時,便看著周圍為她二人護起法來。
在宇文忘憂心中最在乎之人莫過於那從小到大便一直以捉弄自己為樂卻從未有過歹心,有著一顆凡塵不然的透徹晶瑩的琉璃一般心思的思樘;而要說心中最感謝的人,便是那個每日為了保住思樘性命而心力交瘁的秦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