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玉斜眼一瞟穀芳,冷笑道:“你就是我江家的媳婦?哼!這麼快就擺起嫂嫂的譜來了,你還真當本小姐是三歲小孩啊!什麼破規矩我不懂。”江搏浪恚怒道:“反了天了,竟敢對你大嫂出言不遜。芳妹你別攔我,我今天非得教訓教訓這臭丫頭不可。”江寒玉也不理會他,隻管抓了把紙錢扔進火盆裏。
薑無涯出於書生脾氣,於是挺身而出道:“百善孝為先,百行孝當前,為人子女者不盡孝道,實屬大逆不道也。”江寒玉聞言麵色一寒,冷哼道:“找死。”說著轉身一看,見是個書生打扮的年青人,麵容還算清奇,就那麼卑不亢,昂然立於一丈開外,倒頗有幾分英姿。
穀芳覺得說話之人聲音很熟,於是扭頭看去,不禁大吃一驚,暗忖道:“無涯怎會在此?還穿著孝服?”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險然慌了神。
江寒玉目射寒光,緊緊盯著薑無涯,末了,突然拍出一掌,並嬌叱道:“吃我寒冰掌。”薑無涯本不會武功,但覺一股陰寒之氣襲來,隻得慌忙後退。熊天霸由於江寒玉的冷淡,心裏憋著口氣,本想替薑無涯擋下這一掌,怎奈江寒玉出手太快,以至於慢了半拍。隻聽得一聲慘叫,薑無涯就如斷線的風箏,跌到了靈堂之外。
一股寒氣霎時流遍全身,鑽心的痛由左肩傳來,薑無涯頓時兩眼一抹黑,昏厥了過去。穀芳尖叫著撲了過來,抱起薑無涯的頭慌亂道:“你怎麼了?你可不能死啊!拜托了,不要啊!”熊天霸怕她露出馬腳,於是搶上來替薑無涯把脈,須臾方道:“他隻是昏過去了,並無大礙。”
穀芳忙摸了摸薑無涯的額頭,驚呼道:“好冷,你看他的衣裳都結霜了。”江搏浪湊近一看,果不其然,隻見薑無涯的左肩上,不知何時已結了層薄薄的冰霜,不由努道:“小妹,你也太不象話了,怎可在父親靈前隨意出手傷人?”江寒玉冷哼道:“誰叫他出言不遜,自尋死路。”她這樣說也隻不過是好強罷了,其實心裏也有些懊悔。畢竟沒有了解清楚,便出手傷了個不會武功的人,多少有些以強淩弱之嫌。
熊天霸見結義兄弟昏迷不醒,不禁惱怒道:“江小姐,你下手也未免太狠了些吧!我這兄弟可是個讀書人,什麼武功也不會的。”他是真的有氣,因為當年家鄉發洪水時,熊天霸被困危房之上,是薑無涯孤身劃著木筏來救。也就是那一次,倆人義結金蘭,成為生死至交。
江搏浪極為尊重父親,加之此刻悲傷過度,發覺妹妹如此蠻不講理,盛怒之下,立刻咆哮道:“來人,把這個不孝女給我拿下,家法伺候。”豈料人人都愛江寒玉美貌,奉若天人,那肯上來拿她。就算有那麼幾個聽命的,又懾於其武力,扭扭捏捏作不得聲。
穀芳強壓心裏的痛苦和怨恨,勸江搏浪道:“我看算了吧!反正人還有救,就別為難妹子了。”她的身份畢竟不同了,所以不能表現得太露骨。
熊天霸正在替薑無涯運功療傷,搞得滿頭大汗也不見成效。江搏浪見狀,於是道:“讓我來試試看。”熊天霸心裏直冷笑道:“連老子都不行,你管個屁用。”可他心裏罵歸罵,還是起身讓了位。
江搏浪正欲運功,江寒玉卻突然遞來一顆淡藍色的藥丸,麵帶不屑道:“吃了這粒‘九轉天香丸’,再將養幾日,這個廢物自會生龍活虎的。不過,最好讓他離本小姐遠一點,下次可沒那麼走運了。”
江搏浪一把抓過藥丸,冷哼道:“等明日出完殯,我再與你理論。”說著便把藥丸遞給了穀芳,跟著掰開薑無涯的嘴,讓穀芳將藥丸喂其服下。
江寒玉也不理會哥哥的威脅,轉身朝父親的靈位襝衽道:“打擾您老人家了,女兒告退。”說完轉身便出了靈堂。江搏浪呆了呆,一時也不知該拿這個乖戾的妹妹如何是好,隻得看著她姍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