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24、一波將平一波起(2 / 2)

軒轅晟禕瑟瑟發抖,勉強吐出的字也斷斷續續,要人仔細聽一字不漏才能拚湊成完整的一句話。“父、父皇……兒臣知……知錯了……兒臣不是故……意要……要怨您的,兒臣也不是故意……要謀奪、謀奪皇兄的江……江山,兒臣、我……”堂堂域朝的王爺,竟然被嚇到如此境地,真是可歎可憐。

“沒想到,堂堂的王爺竟然如此膽小,這麼不經嚇,枉你還一心想做皇帝,現在看來,就算是你弟弟做皇帝也比你強!”一個聲音冷然道。

軒轅晟禕被嚇了一跳。覺得這個聲音十分熟悉,待明白了這個是人而不是鬼的時候,氣勢又瞬間上升到了極點,本來就趾高氣揚,現在更加跋扈。更兼最是不服軒轅晟祐,出身比他低,生母也死的早,父皇疼哥哥也就罷了,竟然對軒轅晟祐都比對這個貴妃之子要強上許多,這讓軒轅晟禕心裏很是不服氣。

“混蛋,誰說的,軒轅晟祐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低等宮嬪的兒子!”看清了這個人的臉以後,“是你!”臉上的表情由恐懼的扭曲轉為憤怒,而後又轉為驚訝,而後又急切地想喊人,但是那個人的動作更快,在軒轅晟禕想要喊得時候就已經把一把小刀抵在他的喉管,“王爺,若是你喊出來的話,我認得王爺,我手中的這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可是不認得王爺,萬一傷了王爺的貴體,哼哼……”說完還捏起軒轅晟禕的發絲,輕輕地吹向利刃,幾根發絲在接近利刃的時候立即被斬為兩截。

軒轅晟禕又重新顫栗了起來,利刃的鋒芒還抵在脖子的大動脈上,森森的寒意與這個人同樣的冷,立即把張口欲喊出邀功的話咽了回去,隻是顫抖著:“你……你……怎會在這裏?”

“故人來訪,王爺是不是應該把我請回居所坐坐呢?”那人一臉戲謔,說出的話卻不帶絲毫感情,“王爺不要想耍什麼花樣,想想自己的性命呢!”

林欒玉看著眼前沉默的男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他。林欒玉行走江湖多年,也可謂是見多識廣,對一些控製人心的攝魂之術也有些了解。他是因為被周陽達控製才為虎作倀,而且還因為被控製的痛苦逼得父親不忍而自殺。林欒玉自己也會一些簡單的攝魂術,林涵清自小便被周陽達控製,心智尚弱,因此並不十分嚴重,在林欒玉的努力下,還是解開了這樣的巫術,隻是這個男子,似乎是再難振作了。

林涵清忘不了自己在清醒的狀態下屠殺無辜之人的樣子,老弱婦孺,一個個無限恐懼,無限哀求,一個個晶亮的眼神望著自己,苦苦的哀求著。可是,手起刀落,身首異處,幹脆利落,不留一絲的後患,這是周陽達經常講的。在決定殺這些無辜之人之前的晚上,情景清清楚楚的浮現在腦海裏:

林涵清與林欒玉麵對麵坐著,表情嚴肅。良久,林涵清堅定地說:“玉兒,我是你的兄長,聽我的。”見林欒玉還是一副反對的神色,接著道:“我是長子,可是卻為虎作倀,逼死父親,又害的你險些死去,我不孝不義。我的雙手已經沾滿血腥,已經是不可挽救的了,再多幾條人命,也是沒有分別的。”

林欒玉眼睛裏流露出不忍之色,還要出聲阻止,林涵清已經點住了他的穴道,自己走出門去,開始了屠殺。

次日,當受到周陽達脅迫的人聽到自己的家人全部被殺害的消息,一個個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幾乎是立刻,以高源為首的人,帶著狠絕的殺意,在皇宮大殿之上,指責周陽達的種種罪狀。周陽達意圖謀反、結黨營私、陷害忠良,每一條罪狀都足以讓他身敗名裂。在押著周陽達進大牢的時候,周陽達忽然反抗,擊殺了押送的軍官,逃之夭夭。

盡管周陽達已經入喪家之犬,可是林涵清在父仇、養育之恩和殺害無辜的重重折磨下,還是神智不清了,整個人也如同廢人,似乎是藥石無靈了,成了一具有呼吸的行屍走肉。

軒轅晟祺幾乎是請了全天下的名醫來診治,然而最終也隻得出了一個結論:心病還須心藥醫,醫者醫病,而不能醫命。林欒玉也依然很小心的照顧著他。因為將軍府還沒有修好,所以林涵清還是隨著林欒玉暫住在上官府。

林涵清的意誌消沉,本來想去向那些受周陽達脅迫的人請罪,他是親眼看到了周陽達是怎樣拿著他們的家人來威脅。但是這個想法很快便會打消了,若是那些人知道是為了讓他們死心塌地的揭發周陽達才讓他們的親人遭殃,難保不會生出什麼事來。被這樣禁錮住的林涵清心中猶如被千萬隻螞蟻撕咬,各種痛苦隻有一個人知道。往日寧可自己故意刺傷自己也不願意殺人,可是迫於無奈,卻親手殺了那麼些無辜的人,這是畢生不可原諒的錯誤。

林欒玉把雅凝交給白鷺照顧,自己隻是整日寸步不離林涵清,生怕他想不開做出了什麼難以挽回的事,也不敢告訴別人,怕驚了雅凝養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