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再敢輕易上前,即便是修為超過他不少的田長老,同樣不敢輕舉妄動。
他就那樣孤立在雨中,麵對著如同天羅地網一般的近百號修士,沉默不語,甚至就連心中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波動,隻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抹月光下的倩影…..八年未見,尚可安好?
他微微搖了搖頭,將心中這抹旖旎搖走,或者說,將這一點求生之意化為劍意,戰便戰吧!
劍指蒼穹,萬年玄冰甲籠罩在他的身軀之上,漫天風雪從天而降,他一劍橫空,在這一刻,他的病態、倦容消失不見了,在這一刻,他就是冰雪鑄造的帝王與戰神!
田長老首當其衝,即便是他,也不由震驚,這個修為明明低他不少的青年,竟帶給他無窮的殺機與絕望。
但此時他更知道,唯有拚命,才能活命,一雙短刺已出現在他的掌中,最強術法已然爆發,鋒銳至極的殺意瞬間便席卷了這方天地。
昂然鳳鳴之聲響徹四方,更勝當年的強大冰鳳翱翔在昏暗的風暴之中。
這場戰鬥很詭異,簡直已有些匪夷所思了,最強大的殺招都在第一時間發動,豈非詭異?但也更說明了任天翔的窮途末路,他這樣的驕傲的人,又怎會搖尾乞憐,苟延殘喘?即便是戰死,也要在綻放的時刻寂滅,在最燦爛的時刻滅亡!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下一瞬間,足以將整個天中城毀滅的強烈的爆炸在半空中炸開,所幸,當這餘波落到地麵上時,隻剩下一陣陣猛烈的勁風。
一小半離得較近的低等修士被這爆炸震得血肉模糊,其他就算是離得較遠的人也同樣未能完全幸免。
“可怕!”慕容雲英倒吸一口冷氣:“竟能在第一時間就釋放本源之力,果決、狠辣如此,真是可怕啊!”
田長老畢竟是高手,即便是這樣的攻擊,也沒能要了他的命,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已無力再戰,直直地從天空墜下,而可怕的任天翔竟也沒死,更可怕的是,他仍舊穩穩地懸浮在空中,睥睨其下眾生!
萬年玄冰甲不愧神器之稱,這樣的損耗,他的身軀仍舊完好無損,至少,從表麵上來看,是這樣的,一縷鮮血從他的嘴角處緩緩流下,還未流下一寸,便已化成了寒冰。
“呼……”慕容雲英看著立身天際的任天翔,深呼了口氣,喃喃自語道:“若是可以,我真得很希望能夠親手戰勝你,你這樣的人物,也不應該是這個下場,隻是,終究沒有若是啊…...”他語氣一變,又成了方才那副模樣,咬牙切齒地喝道:“任天翔,納命來!誰能取他性命,天舞劍便是誰的!”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何況此時的任天翔早已是強弩之末,不隻是雲家、慕容世家兩家的修士奮勇當先,就連一些想要撿漏爭以及圍觀的修士都先恐後地衝了了上去——乾坤雙劍,坤劍天舞,這是多麼大的獎賞啊!
這場麵甚至能夠和戰場相比——更準確的說,此時的天中城,早已化作戰場,百姓早就逃得無影無蹤——無數光暈映照在風暴之中,竟有一種莫名的美感。
任天翔仍舊屹立,風暴之中,已成為了他的法陣,隻見無數冰刺從中突起,更有冰龍、冰狼在其中縱橫馳騁。
不時會有修士死在風暴之中,可仍舊有高手破開風暴中的各種阻攔,來到任天翔身旁,即便有些人在下個瞬間就死在了任天翔劍下,但這數以百計的修士仍舊前赴後繼,攻向任天翔,不多時,他那空靈的戰甲已被他自己的、別人的鮮血染成血紅。
慕容雲英負手而立,冷酷地看著半空中情況,仿佛那些不時墜落的屍身隻是些隨風飄落的秋葉而已,與他毫無關係。
他們兩人真得很像,不是相貌——即便慕容雲英同樣俊朗不凡,但和任天翔比,仍有些差距——而是那從身上透出的氣質。
一波又一波,任天翔已數不清今日到底有多少人死在他的劍下了,他本就重傷的身軀中所剩的不多靈力哪裏經受得了這麼消耗?他為了節省靈力,甚至開始將自己的毒血凃染在劍身上。
慕容雲英歎了口氣,這一生,他隻佩服兩個人:師父和掌門,而今日,他佩服的人中,不得不再填上一個名字:任天翔,他值得,單隻這份決不放棄的悍勇,他就已經值得了。
作為敬佩的獎賞,我就親手結束你的性命吧,慕容雲英心中暗道,他雙手一轉,憑空抽出兩柄金色靈劍,向正扶劍喘息的任天翔直衝過去。
“任天翔,看到了嗎?天下人還有誰不同意取你性命!去死吧!”他雙劍一前一後刺出,正是慕容世家不傳之秘:狂瀾劍訣。頓時,本已漆黑的天空更是漆黑如墨,眾多靈兵放出的光華如同螢火蟲一般,在這片黑暗麵前,不值一提,如九天飛瀑一般的洪水倒灌而下,向任天翔頭頂壓去,那本就要停歇下來的風暴,瞬間便被撲滅,任天翔眼前的一切,已開始準備燃燒最後的一點生命力,施展北寒門禁術了。
“結束了!”
“取他性命?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