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們這些宦官來說,在聖上麵前隨便美言幾句,其實是最容易不過的事情,而且就算沒什麼效果那也不關他們的事情,反正該說的都說了。尤其還是韓元清這樣的人,自己就算找借口美言也容易,完全可以就從這些好酒介入話題,順道提及這件事再美言幾句,方便又快捷。
王公公將銀子和酒都藏在了裝著貢酒的車子上,反正這些東西到了禦膳房是要停下來的,那個時候自己就能將東西卸下來了。
楊文興一直陪著王公公走到了公府外麵,才送別了王公公,折返了回來。他立刻就去見了韓元清,將這件事辦妥了的消息告訴了一下。
現在韓元清要做的便是等待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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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這天晚上,宋高宗趙構在禦花園寫了一下午的書法,與幾個愛卿閑聊了一些書法上的事情,然後才帶著一身疲倦回到了寢宮。其實這些天他雖然很擔憂陝西的問題,可是擔心也沒有用,反正自己早已經習慣擔心受怕了。若是金人真的打倒了江南,也隻能故技重施,乘船去海上躲避幾日好了。
趙構剛剛回到寢宮,準備休息一番,卻看到內侍省的太監在書桌前正在打理。他不用多想什麼,便知道又是今日的奏折送了過來。本來這些奏折應該是送到禦書房,而不是寢宮這邊的書房,但是這連續幾日的時間,他早朝過後便沒有去勤政殿,堆積了的折子沒人批理不是辦法,最終中書省隻好讓人將折子送到寢宮來。
若是平常這事,他倒也不在意這些折子,任由它們擱在那裏就算了。反正大事有宰相來審核,小事由中書省代批,除非是關涉到極大的問題才會送到自己這邊來。可是眼下極大的問題無非就是陝西告急的事情,這個問題自己若是有辦法解決,早就批複回去了。
他歎了一口氣,在寢宮的一張三屏風座椅上躺了下來,麵路憂傷。
這時,一個小太監在旁邊猶豫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說了道:“官家,內務府今天有一張清單,還請官家您過目一番。”
趙構現在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唯獨對內務府這個沒有任何可擔憂的地方,倒是勉強願意聽一聽。內務府的清單,無非也就是這數月之內各地送來的稀奇玩意,自己對這些東西還是有幾分興致的。他賴洋洋的說道:“念給朕聽。”
小太監於是取來了一張單子,開始對著單子念了道,將上麵羅列的所有物品名稱、數量以及什麼時候送達的信息都說了一遍。
趙構聽完了之後,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
小太監也不好說什麼,隻好退到了一旁。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趙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於是問了道:“秦府送來的酒可曾到了嗎?”
小太監連忙回答了道:“回官家,已經到了,剛才單子上念過了。一共是秦府大曲十壇、郎酒兩壇。”
趙構皺了皺眉頭,說道:“怎麼了,宋河糧液這個月竟然一壇都沒了?唉,唉!禦膳房可曾詢問過那天上酒的消息嗎?”
小太監尷尬無比,唯唯諾諾的回答了道:“這,奴才不知呀!若是官家要詢問,奴才立刻就去問王公公。”
趙構歎了一口氣,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最終又欲言又止。他就在幾年前的苗劉之變時,因為受到了驚嚇,目前已經喪失了生育能力,這個隱疾一直都是心頭上的重結。三年前自從唯一的皇子夭折之後,這個病症就更是成了苦惱。
君上無後,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這幾年來,他一直都在暗尋名醫和道士,嚐試著解決這個問題。可是一來這個病症難以啟齒,二來則是病症太過疑難,不能名目張大的向天下招募能士,而目前的醫生和道士也都束手無策!真是太讓人心急了。
不過幾個月前秦府送來的天上酒,趙構在喝過之後覺得自己身體一下子活躍了不少,倒是在生理上有了幾分恢複的感覺。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明顯的改善,但是他卻相信,這酒既然被稱為是藥膳之酒,肯定是有療效的,而且喝過之後有那麼明顯的感覺,這是不可否認的。
因此,他一直都在催促秦府快點釀造天上酒,隻是苦於隱疾的原因,沒有告訴秦府究竟為什麼要喝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