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鮮血滴觸他的額頭,一絲一絲的鮮紅滲入他的皮膚溝壑然後慢慢冷卻暗淡,亦如邊上這些炙熱鮮活的生命在他的眼前逝去。
他想做些什麼但發麻顫抖的身體做不出任何動作,他隻能麻木的躲在士兵身邊推搡著前進,像個提線木偶。
直到一聲嘶吼“衝破”雲霄,邊上護衛少年的士兵渾濁疲憊的眼神突然一亮,隊伍側翼的敵人出現了猛烈的騷動,他知道他們的援軍到了。
殺人如翦草,劇夢同遊遨。
廝殺聲,叫喊聲此起彼伏,戰鬥在此刻迎來了高潮。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邊上的敵人已經退去,一個魁梧挺拔的漢子迅速俯衝到了他的麵前。
魁梧漢子顫抖的檢查著他的身體,拉開他的衣物看到他詭異的銀色肌膚後如釋重負的吐出了一口長長的霧氣。
檢查完後,魁梧漢子不停的和他搭話著,他很認真的聆聽了,卻始終沒能聽清漢子到底說了什麼,他隻感覺耳旁嗡嗡的鳴叫著。
漢子小心翼翼的把他托到了自己的黑馬上,坐在馬上的他探向身後,映入眼簾的是橫屍遍野,滿目瘡痍。
轉回目光,他看著不知要走向何方的前路愣住了。
他知道人和人生來就是不一樣的,他生而不凡,而剛剛那些飛蛾撲火又視死如歸的士兵生而如草芥。
走著走著,他麻木的身體漸漸恢複了些許知覺,大衣下散發著金屬光澤的銀色肌膚也慢慢的變回了正常的肉色。
一陣涼風吹過,十二月北疆的風向來刺骨,他不知覺的拉緊了披風小聲喃喃道:
“好冷。”
“會覺得冷好呀”
他這一聲可把邊上的魁梧漢子高興壞了,漢子心想知道冷了證明腦子沒給弄壞。
漢子也沒閑著,立馬就脫下他自己的羊毛大衣披到了他的身上。
大衣顯然對於他來說太大了,幾乎蓋過了少年全部的身體,卻並沒有帶來太多的暖意,甚至他恍惚間感覺涼意更甚了一絲……
她叫曹鈺,是整個北疆最厲害最勇猛的驃騎將軍曹德燚的獨女。
父母很恩愛,也很寵溺她,家裏向來都是圍繞她運作的,一切的一切幾乎都是按她的意願來“排列組合”的。
她發現父親最近有些忙碌,總是在籌備些什麼。
當然這些她不會去過問,她不關心父親忙碌的目的。隻關心父親什麼時候結束忙碌來陪她玩。
直到今天。父親風塵仆仆的帶著一個男孩回來。
大家眾星拱月的把男孩圍在中間,她甚至看不清男孩的樣貌。
父親回來後甚至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一直在和身邊的人商討著什麼。
母親也麵露喜悅的為這個男孩忙東忙西的籌備著。
她滿是好奇和委屈,她從未被如此冷落過,這個讓父母如此看重的男孩到底是何方神聖?
她就看到男孩剛進門的時候滿身血跡的,怪嚇人的。
但一直沒機會接觸,直到母親讓侍女帶男孩去後堂洗漱了。
她實在忍不住好奇心,就偷偷的溜進了後堂。
她看到男孩已經褪去了所有衣物,在侍女的幫助下在浴盆裏洗滌著身體。
男孩看起來和她年齡相仿,不算白皙的身體上有著數不清的血痂。
但洗滌過後,血痂褪去,並沒有多少傷口,身上隻有了少數幾道劃傷。
曹鈺知道現在和男孩搭話不好,也不該溜到房間裏看人家洗澡,但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糾結一番後還是喊出來口:
“你到底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