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番話說得楊烈大汗淋漓,腦子裏一片空白。仿佛兜頭一盆冷水,讓楊烈這幾個月以來的小小成就感全部熄滅,他回到現實中,原來楊家的災難依舊是燃眉之急。
楊伶風繼續道:“你應該清楚,我天波楊家數百年來號稱大洪朝第一天將世家,無論內係、外係都唯我獨尊,連洪朝趙氏都離不開我們。可是正因為如此風頭過盛,暗中也惹下仇家無數,而現在就是他們展開報複的時機。如果不是短時間內北蠻邊境離不開六將軍,隻怕現在楊家的處境已經不可逆轉了。”
“你不是奇怪我昨天為什麼會去東郊禁軍嗎?現在我告訴你,要想以最快速度加入邊境駐軍,就需要到禁軍中證明實力!我昨天到禁軍中名為拜訪‘亢金龍’一脈的‘玄輝將’等幾位楊家門生,實則是去立威!這樣做,一來,我可以順利參軍,二來,也算是震懾某些人,臨走時幫你一次,讓你在洪都城的日子好過一些。”
“什麼?去禁軍曆練立威?”楊烈霎時間回想起昨日闖入禁軍時,包括火瞳公主在內的所有人都對“楊伶風”這三個字忌憚萬分,原來楊伶風在近些天居然是到東郊禁軍中立威去了!
“少爺,你還記得我那天晚上說過的話嗎?眼下的天波府雖然人丁寥落,但隻要你真正崛起,到時候或者和六將軍一主內一主外,或者二人在軍中遙相呼應,天波楊家才會穩如泰山!”
醍醐灌頂,楊烈望著楊伶風怔怔道:“風姨,你的意思是……”
“很顯然,現在的你進入軍隊還難有作為,最實際的莫過於留在洪都徹底穩住局麵,不論你使用什麼手段,結交將門世家、甚至結交皇室,總之將洪都城中的楊家穩住即可。隻有這樣,我和六將軍才能安心在前線建功立業,等待楊家中興的那一天。”
“那……風姨,你什麼時候走呢……”
楊烈神情沮喪道。
“越快越好,最慢不超過一個月時間,而且這段時間內我勢必還要到東郊禁軍中磨礪,獲得正式參軍的資格。這段時間我沒辦法陪你,你要開始自立了。還好,你現在實力不弱,有安伯他們幫忙的話,可以應付許多事情。”
“哦……我明白……”楊烈意興闌珊,瞬間覺得人生天空灰暗了一大片,什麼事都難以提起興趣。
這幾個月來,他立誌中興楊家的決心從未改變,可是其中最大的支柱之一就是楊伶風,現在楊伶風不得已要遠赴北蠻邊境,洪都天波府日後隻剩自己一人,還不知會有多少寂寥苦楚。
“少爺,你不必灰心喪氣,等你將洪都局勢穩住以後,也必定要加入軍隊,成為像老令公和七位少將一樣的將領,到時候我們便可以一起為天波楊門努力了。”
楊烈默默點頭:“風姨,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
楊伶風看著眼前少年離開靈堂,他的雙肩還是背負了太多東西,或許要給他一段時間才能徹底適應吧。
……
翌日清晨,洪都城中心的“屈天樓”上,楊烈獨坐軒閣,正獨自一人自斟自飲。
昨日一夜未眠,心裏還是翻來覆去解不開心結,今早楊伶風再次趕去東郊禁軍,而楊烈心情煩悶,便自己出來散散心。
“風姨說得不錯,六叔傳回家信,名義上說是為國效力,其實是希望找一個幫手遏製其他天將世家爭奪軍權,保住楊家在軍中的地位。天將世家,軍權才是家族根本,與這一點比起來,洪都城中我要麵臨的風波的確不值一提……我沒有理由傷心……”
想通這一點,楊烈心中舒暢了許多,他忽然又看到樓下這樣一幕:一個年輕少婦扶持著幼子一步步行走,等到後來便放開手,任由兒子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反反複複,直到幼子嚎啕大哭,但也已經學會了人生第一次獨立行走。
楊烈心中自嘲:“枉我自認為這一世改變許多,卻連一個孩子都不如,風姨離去對我來說是福不是禍,我隻有在獨自麵對困難的時候才能真正成長,才有資格讓楊家盛世中興,何況我也不是一點依仗都沒有……”
楊烈窺視體內,看到了縱橫密布的“星辰網”在自己身體中默默流轉,上麵封印的無數“天陣”圖形玄奧莫測,令人迷醉。他現在隻能將簡單的“人陣”運用於武道修行之中,可是不久的將來卻一定可以發揮“天陣”威力,以天波河底那位無名強者的實力來看,將來勢必可以站在神州之巔。
霎時間,楊烈心中一片光亮,心結盡去。清晨風景清新宜人,楊烈難得心情大好,便依舊坐在“屈天樓”上憑欄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