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如果不是我——”

薑鹽的話說到一半被席嶸修打斷,“與你無關,不用攬責任。”

他的話說得薑鹽心頭一暖,瞬間覺得自己矯情,上藥有什麼可不敢的,將最後兩層紗布揭開。

紗布裏層已經和粘稠的血肉粘在一起,稍微用點力提起,底下和紗布藕斷絲連的嫩肉也跟著一起。

薑鹽想過嚴重,但沒想過這麼嚴重。

被尖銳物刺進肉裏,傷幾近橫穿整個掌心,深度在半厘米以上,隱隱能窺見白骨,再多點就能貫穿手掌直接對半切了。

“你不疼嗎?要不我陪你去醫院處理吧,這個傷口看起來要縫針。”

“隻是清水衝雜質,現在顯得鮮紅些,你按部就班消毒上藥,沒難度的,放鬆。”

顏色鮮紅歸鮮紅,可傷口的尺寸是真實存在的,薑鹽光是用肉眼看就心疼得要命,手上的動作愈發溫柔起來,湊近小心地用鑷子將殘留在嫩肉裏的細碎布料捏走。

“是不是裴景行搞的鬼?為什麼他沒受傷你卻受傷了?”

薑鹽用棉簽將滲出來的血清理掉,再抹上秘製膏藥,整個過程不可避免地要觸碰到脆弱柔軟的嫩肉,席嶸修卻一聲沒哼,隻是當冰涼膏體觸及傷口時,稍稍動了動手指。

“他要是受傷,你會怎麼辦?”

薑鹽怔了下,她沒想過這個問題,低著頭用紗布包裹傷口,動作依舊溫柔,等完全包紮好,打上蝴蝶結後,抬起頭直視他,“你要聽實話嗎?”

“當然,我希望知道你的態度。”

“聽到消息的瞬間會擔心,傷情嚴重到住院程度會去看望,別的大概率不會有。”

“隻是這樣......”席嶸修若有所思,正反翻麵看了看自己右手,“早知由他去了。”

沒頭沒尾的話,薑鹽想拚湊出真相,苦於收集的碎片不夠多,猜測道:“您以為我在乎他,為了不讓我難過,代他受了傷?”

雖然離譜,但席嶸修點了點頭,還就讓她打正著猜對了。

薑鹽呆呆地張嘴,難以置信地凝視他,究竟是長著怎樣的腦回路。

如果今晚換個旁支來考核,席嶸修在對方被山君吃掉前,絕對會袖手旁觀,因為這是對方需要承受的不可或缺人生經曆。

但裴景行,1%救他的原因是他罪不至死,剩下99%是因為薑鹽。

既不想她為了別的男人傷心難過,又想把裴景行培養成才,能多一個有能力的人護著她。

針對後者,席嶸修心裏有矛盾。

他認為薑鹽隻依賴他一個人足夠,他可以給她她想要的一切,如果他給不了,那這世上別的能給出的男人也屈指可數。

同時,又希望給她提供充滿愛的環境,有大把大把的人愛她,修補她心裏的創傷,愛是最天衣無縫的粘合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