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嶸修深吸了口氣,裴景行的話重現耳邊,“舅舅你剛才那下有點小帥,我前不久不是出車禍了嗎,要是當時你在場把我救下,我就不用受那麼久皮肉之苦了。”
所以薑鹽先前去醫院探望的朋友是裴景行,如今說順口,是因為先前對方受傷攙扶養成的習慣?
席嶸修想了想那個畫麵,眉頭不由得蹙起來。
腿瘸了就用輪椅,到底是小屁孩,要人看護,一點都不獨立自主。
薑鹽到底是沒幫上給席嶸修洗澡半點忙,取了醫藥箱在臥室等他。
兩人的臥室布局對稱,裝修風格一致,隻是發現薑鹽有光腳踩地的習慣,她臥室和書房都多鋪了地毯。
緊閉的浴室水聲停止,薑鹽知道他洗完了,等了約莫一分鍾,人還沒出來,拎著醫藥箱走近敲門,“我可以進來嗎?幫你換藥。”
門從裏麵打開,熱氣撲麵襲來,周遭的溫度上升。
“裏麵濕氣大,等會出去換。”
席嶸修鬆開門把手,拿起掛在肩上毛巾隨意地擦拭頭發,發尖的水珠滴落,順著胸膛向下滑動,隱沒在藏藍色睡袍裏。
確實濕氣大,不過片刻,薑鹽便覺得自己沾了高溫水汽,臉色變得潮紅,見他轉過身對著鏡子擦頭,開口道:“要不我幫您吹頭發吧?”走到櫃子前蹲下,打算取出吹風機。
“不用。”席嶸修大手將櫃門按回,從來都是他照顧人的份,何來讓人照顧他,“天熱,短發五分鍾會自然幹。”
薑鹽哦了一聲,站起來,兩手在身前提著醫藥箱,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麼,隻能眼睜睜地看他在下巴打上泡沫,拿著鋒利的刮胡刀靈活地將剛冒出一點的胡茬刮去。
她還算開竅,無師自通,等席嶸修動作到了尾聲,用流水浸濕麵巾,擰去多餘水分,幫他擦拭,席嶸修為了方便她,俯下腰同時還要仰著下巴。
薑鹽忍俊不禁,“我好像幫了倒忙,感覺你自己來速度可以更快。”
“這事不追求快,圖幹淨,你心細,想必比我做得好。”
“擦個臉也能誇心細嗎?您這是捧殺,”薑鹽不好意思地咬唇,隨即義正辭嚴道,“不可以把職場陋習帶回家。”
席嶸修輕笑,摸摸她頭,“對你,隻捧不殺。”
等席嶸修在床邊坐好,薑鹽在他麵前蹲下,打開醫藥箱,給他拆紗布才發現上麵快被血水完全浸透了,因為一直包在掌心,她沒看到。
薑鹽小心翼翼地把紗布一圈圈解開,紗布越來越薄,隱約透出下麵淋漓的慘狀,手上的動作不禁變慢,不忍心揭開。
“不是說被小貓抓傷的嗎,小貓怎麼會有這種殺傷力?”
席嶸修握住她放在紗布上的手,“接受不了我可以自己處理。”
一句話坐實了紗布下的情況不是她眼花,明明不是自己受傷,薑鹽心頭卻揪得厲害。
如果今晚不回老宅這件事就可以避免發生,歸根結底是她惹出的禍,愧疚充斥滿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