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車停在老宅門口。
車門打開,席嶸修邁開長腿下車,裴景行緊隨其後,打量了周圍一圈,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自己胸脯。
“還好是和你一起回來,不然山君撲我,我指定玩完。”
山君,席老爺子養的老虎。
確切的說是,為了合法化,席老爺子直接在莊園裏養了個馬戲團,莊園裏除了一頭老虎,還有兩隻獅子,一公一母。
獅子性格較為溫順,即使在莊園裏隨意走動,人類沒有惡意,它們不會主動攻擊。
山君則不同,從未被刻意馴化過,野得很,性格凶悍,據說已經有三四名受害者。
可席老爺子寵山君寵得厲害,給人賠了錢辭退,依舊純放養,每天大魚大肉地伺候,夥食費比裴景行的高多了。
真的是外姓在席家混得連寵物都不如。
裴景行基本隻有過年才回來,山君完全不熟悉他的氣味,要是認為他入侵了自己領地,肯定要撲上來咬。
客廳已經有人在等了,是收到通知的裴景行父母。
“媽,爸。”裴景行隔著老遠就打招呼,不熱情,但也挑不出錯。
算起來,他快兩個月沒見到他父母了。
裴景行覺得他父母對他都不上心。
他媽覺得他不求上進,已經不抱希望。
他爸認為他遲早徹底變成席家的人,對他不像對兒子,倒像是對待商業夥伴,一起吃飯的時候會給他敬酒,別扭的很。
父母與孩子之間存在二十多年不可逾越的時間鴻溝,裴景行看透了,不再對他們抱有求得親情的希望。
直到遇見薑鹽,他辨別出她和自己父母同樣屬於感情淡漠的人,不同的是,她缺乏感情的同時渴望感情,而這恰好是他能給予的。
隻是他的感化薑鹽之路,半道殺出舅舅這麼個程咬金,被截胡了。
待走近,席嶸修朝兩人頷首,喊了聲“大姐,姐夫”,和姐夫握了下手。
大姐席慕明提著手包從沙發上起身,“行了,別客套,走流程吧。”
聽到流程二字,裴景行瞬間渾身緊張起來。
是出於對未知的恐懼,因為沒有人告訴過他流程是怎樣,也沒有人能告訴他。
席嶸修屬於席家直係血脈,從出生起就接受貴族精英教育。
裴景行則不然,他流著席家的血不錯,但他姓裴,離姓席之間隔了十萬八千裏的路要走。
對於每個要進入席家核心的旁支都要經過一係列的考驗,考驗是由席家人隨機出題組合而成,涉及方方麵麵的內容,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考驗通過,破天的榮華富貴降臨到頭上。
考驗失敗,直接剝奪為人子女的權利。
父母視你為沒用的廢物,不帶走一分財產地從家裏滾蛋。
畢竟你已經成年了,有手有腳沒殘廢,養活自己不是問題,法律奈何不了半點。
絕對的利益大於人性。
第一項很簡單,對於每位可能的繼承人都一樣——抽血。
來到家庭健康中心,護士要求裴景行把袖子卷起來,把壓血帶纏到他的手臂上,詢問:“你要抽多少?300、400、500?”
當有選擇出現,意味著考驗也出現了,三種檔位的獻血量的選擇會影響考核評分。
裴景行每年都會獻2次血,一般每次獻300cc,不多不少。
不巧的是,他前幾天出院,身體剛生龍活虎了些,就把年度第二次的血給獻了,今天又要抽血,屬實為難他了,哪怕最少量的30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