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笑容無恙的衝小丫頭們搖了搖頭，樊卿人鬆下緊繃的身子，由著兩人將自己扶進了車裏。車子很快啟動，樊卿人靠在後排疲倦不堪的合上了眼。
一向講究排場的老爺子，如今院子裏居然一個隨侍之人都沒有。
看來，川兒早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開始了反擊。
如此甚好，就算她哪日突然撒手人寰，有川兒的強勢庇護，思恬丫頭以後在禹家的日子也不會過於困難。
接下來，她隻需要一心一意籌備婚禮，旁的事，都不需要她去操心了…
車子平穩行駛了幾分鍾後，穩穩停在了樊卿人所居住的院子前。她由兩個小丫頭一路扶著進了屋，躺在了沙發上。
“我想眯會兒，你倆各自忙去吧。”
“笑笑陪您，我去做晚飯。”
睨了眼屋外的天色，翠翠替躺在沙發上的夫人蓋好毯子，衝一旁的笑笑遞了個眼色，立即進了廚房。
少爺方才打電話說在路上了，現在天色已晚，她得馬上為夫人和少爺準備晚飯才行！
……
落日的餘輝徹底落下時，開完會立即馬不停蹄往老宅趕的禹荊川總算進了屋。
“川兒回來了。”
已經轉醒的樊卿人看著風塵仆仆的兒子，眼中笑意輕鬆的像是無事之人一般：“快去洗手，馬上開飯了。”
“嗯。”
見著母親臉上久違的笑意，禹荊川壓下到了嘴邊的話，二話不說轉身進了洗漱間。
洗好手出來扶著母親在餐桌邊落座，禹荊川陪著母親用了晚餐，在母親的強烈要求下，攙著母親去院子裏散步消食。
“回來後，我去見了你父親和爺爺。”
樊卿人率先打破沉默，看著滿腹心事的兒子，笑意溫和的勾起了唇角：“川兒，你的反擊速度遠比我預料中要快。”
“醫院遞交給我一套風險係數較低的方案，我同意了。”
禹荊川沒有接話，看著笑意微僵的母親，話語淺淡的將話題引到了正題之上：“手術，勢在必行。”
樊卿人沒有正麵回答兒子的話，抬眸看著滿布星辰的夜空，唇邊笑意悄無聲息的淡去：“川兒知道，這世上最殘忍的事情是什麼嗎？”
禹荊川動了動唇，看著神色落寞的母親，到了嘴邊的話，卻半個字都說不出口。
“這世上最殘忍的事，莫過於，心死了，卻不得不活著。”
收回視線看向身旁的兒子，樊卿人眸色平靜，話中含著厭世的深沉：“等你結了婚，我也該解脫了。”
“那我呢？”
壓下心中痛楚，禹荊川清淺勾唇，笑容自嘲：“那麼苦的日子我們都熬過來了。為了我這個血脈相連的兒子再多堅持十幾二十年，這麼難嗎？”
“父母在你的生命裏，終歸都是半路下車的過客。”
樊卿人淺淡勾唇，雖心有不忍，卻下意識攥緊了蠢蠢欲動的手：“我的川兒這麼優秀有擔當，一定會和心愛之人一直幸福到白頭的。”
禹荊川心中一痛，看著神色決絕的母親，眸色深深：“若我的婚姻是您唯一的牽掛，這一輩子，我寧可不結婚。”
“傻孩子，你不懂。”
看著努力壓抑情緒的兒子，樊卿人落寞勾唇，滿臉的苦澀：“當年若不是有你在腹中，我絕不會獨自苟活。失去摯愛的痛苦，我希望你永生永世都不會體會到。”
“我給您一個月的時間準備婚禮。若一個月內您的病情發展到無法救治的地步，我聽您的，放棄手術。”
沉默良久的禹荊川沉聲開腔，終是改了初衷，選擇了讓步：“若是婚禮過後您的病情仍舊可控，您必須聽我的，馬上進行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