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身後,他便和熊鳴便以姐弟相稱,回到當年父母親的舊居隱居。每日裏養花種草,聽著蟲鳴鳥啼度日,好不天然。夏典和二老約定了三年之期,這會隻才兩年時光過去,但也是思之若渴。她想早日回去,把海外見聞說給老爹和師伯聽,搏二老一笑。老爹那裏,自己說什麼他都高興。師伯雖說因著老爹的緣故,很久以前便放棄了不羈的生活,可好女子怎可能沒有一顆悸動好冒險的心。老驥伏誌在千裏,師伯不出遠門,把這些故事說給她聽一聽,想來也可以此連浮三大白。
二皇女和童海在海外不覺得,離大順近了,才發現自己同樣難掩心中雀躍之情。她們更關心時局,一個皇女一個將軍其實也都是局中人。這二年即便離得遠,但心念念的地方還在大順。眼看還朝之日在望,若說心中沒有半分激蕩,那定然是假的。便是老童這樣老謀深算的宿將,此刻也是一臉喜悅。
童海遙遙看到陳大賊的丈八大旗在海上勁風裏鼓噪,哈哈大笑,高聲叫道:“來得好!”手下將士們個個摩拳擦掌,她們是這次出航歸來幸存的士兵。幾番出生入死後優勝劣汰得來的精兵強將、個個悍不畏死,看見有仗打便歡喜。
船員中已經不全是大順臉孔。因為一路的損失,沿途補充過各色人種水手。這些海外歸附者,不曉得滿船隊的兵卒為甚這般高興。看著操刀者的眼神狂躁而熱切,她們也被環境所感,各自拿出兵刃,準備放手一搏。
陳水生從沒在附近水域,看到過如此大規模的大順水師。但這裏是她的地頭,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些人敢來她便敢動手打。陳老大隻是一時疑惑,不知這些天降神兵如何從東麵過來。恍惚間想到兩年前大順出去的那支探險船隊,但猶自有些不敢確信。時人相信天圓地方,認為大海有盡頭,天地有窮竭。如果那支船隊一直保持向西的方向前進,早該消失在茫茫宇宙,怎可能又自西向東回到大順附近的南洋海域。
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現在重要的事隻有一件。童海一聲令下,船隊在海麵上擺出個了個一字長蛇陣。陣型變化,慢慢圍攏成個兜,要把陳水生的船隻圍在當中。陳水生並不畏懼,她的船身經百戰,靈活機變。因為做亡命徒的回報豐厚,她的那些水手們也是人人奮勇爭先。所以陳水生並沒有被眼前這些打著大順旗號的大船嚇住,即使是被圍困,她也指揮自若。
眼看陳水生的船隊便要衝破包圍圈,童海又下達了第二道命令。“開火!”這一聲令下,船隊當中的大海便像是一口沸騰的火鍋。陳水生的船隊和水手,就是那火鍋裏的算涮菜。
陳水生聽聞過大順的火炮厲害,但隻以為那物件不是深埋在底下,便是要借著風勢從空中拋擲。她在大海上過活,估計不用畏懼這類玩意。過往陳水生也曾未雨綢繆,派人去京城偷竊大順軍械監的火器成品。可大順自從發現東瀛人對這種殺傷性武器覬覦後,就加強了在這方麵的監控,陳水生一直沒有得逞。
想不到今日她老陳得償所願,見識了一把火器的威力。可惜卻是爽一把就死的節奏,陳水生的座船被炮彈打了個窟窿。雖好狗運的沒有立時爆炸,但被這鐵疙瘩自上而下貫通甲板底艙,也夠陳老大喝一壺。
這場小規模戰爭勝得毫無懸念,興許陳水生氣數未盡。清點虜獲時,大夥愣是沒發現陳水生的蹤跡,聽海盜裏的小頭目道,那廝見勢不好,早用不起眼的小船,從大船縫隙間遁逃了。眾人因著歸期在望,並不仔細與陳老賊計較。抓緊時間趁著夏季季風,大舉北上。意外地在琉球外海遭遇台風,為了躲避天災。船隊脫離了原定航線,最後抵達扶桑,在著名的港口城市難波津登陸。
上岸後吃了一驚,此間主人竟然是三皇女姬圭。眾人雖早猜測到女帝遣使出使東瀛,有謀國之意。卻也沒想到,三皇女會明目張膽地劃地為王。港口小吏看到大順的旗號,先是一片慌亂。問明蔡玉琦等人身份來曆後,立時有人去報知所謂的華順大王姬圭薩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