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之後我翻著冊子發了會呆,看來做高手最重要的好像也未必是獨步天下的功夫,而是獨步天下的樣子——可獨步天下真的就那麼重要嗎?我忽然有些心癢了起來,迫不及待地想體驗一下號令江湖的感覺。
越早達到他們的要求,就能越早開始號令江湖吧。
於是我開始用功。
不到兩個時辰,我就記熟了小冊子上的內容。
然後吃晚飯。
我忽然想去看看爺爺,告訴他我就要成為真正的聶小無了,看看他是不是依舊沒有反應——就算他沒有反應,我也相信他一定會聽到我的話,那就足夠了,至少將來可能會有人把我的故事繼續講給我的孩子聽,也不錯。
可爺爺的房間空了。
我發了會兒呆,既沒有到處去搜尋,也沒有在房間裏找線索,因為我知道,那都是沒用的,他們既然決定讓他從我生活中消失,則我越努力的尋找,也隻會讓他消失得越徹底。
徹底。
我打了個寒戰。
已經看到了幾個人被“徹底”掉,那種感覺,是很難描述清楚的,我隻能希望我的淡然處之能讓他們隻是把爺爺送到另一個分舵關起來,而不是也……
所以我發完呆,就退了出來,一言不發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繼續看那本已經記得滾瓜爛熟的小冊子。
其實我什麼也沒看見。
天漸漸黑了下來。
我懶得點燈,丟開那本小冊子,上chuang,開始胡思亂想。
想了半天,居然想不起自己到底想了些什麼,隻覺得煩亂不堪,而且渴得要死,於是爬起來想倒杯茶喝。
可是剛坐起來,就發現床前居然坐著個人——我開始懷疑自己這麼多年來到底學了些什麼,師父們說的天才是不是在開玩笑,還好處變不驚的訓練還是起到了點作用,我一拍床欄,借力斜竄了出去,然後淩空一個翻身,輕飄飄落在三尺開外,心裏還有點小得意。
隻不過還沒得意完,就發現那個人已經到了麵前的另一張椅子上,而我根本沒覺察到他是怎麼移動的,依舊靜靜地坐著。
我暗自歎了口氣,認定我是受了十六年的騙,也深深為自己的將來擔憂,但首先好像還是應該先問候一下這位仁兄——看來他也並不是來要我腦袋的——於是低聲問道:“是誰?”
“我。”——我昏倒,居然又是“她”。
我鬆了口氣,接著問道:“什麼事?”
她冷冷道:“殺人。”
我覺得很奇怪,我不是剛通過了考試,正在包裝嗎?又要殺什麼人?——不過看來她並不打算主動告訴我,隻好繼續問道:“殺誰?”
她一字字道:“你的師父。”
啊?為了造就冷血第一殺手的形象也不用這麼狠心吧?……當然,我不能直接這麼問,想了想,選了個在我看來比較明智,也比較符合她說話的的問題——“哪位師父?”
她仍是一字字仿佛要咬碎牙根般道:“所有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