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京回來,我和吳瑞一別就是四天,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偶遇,我一下激動起來,早已忘記那天晚上他對我的所作所為,也忘記我們偶遇的地方是在男士內衣店裏。
就在我準備問候他時,耳邊突然想起一句話……“如果覺得時間不夠,還可以打電話請示延長病假”,那是從北京回來的那個晚上,吳瑞臨別時跟我說過的話。
這是個棘手而又難以抉擇的問題!如果我裝作沒看見他,那我還可以打電話給他申請延長病假;如果我跟他打招呼,而我活得還這麼健康,還有精力出來溜達,那我的病假就要按照約定結束。
我是轉身離開呢,還是瀟灑的走上前?這真是個大難題!一邊是假期誘惑,一邊是良心譴責。撒謊?還是不撒謊?我想起幼兒園老師的諄諄教誨。那個時候,老師不就讓我們做一個誠實的好孩子嗎!好歹也念過三年幼兒園,不能丟老師的臉。
正思考著,吳瑞向我轉過身,他望著我,我也望著他。他很平靜,平靜的我看不出任何喜悅之情,也沒有表現出驚訝,好像剛才已經看見我一樣。而我也放下了心頭的包袱,欣喜若狂望著他。
可他突然轉身,離開了男士內衣店,沒跟我打招呼,連個三十度的點頭也沒有。我來不及思索,急忙跟著他衝出店外,跑到他跟前,先是衝他一陣微笑,然後問候,“你好!怎麼……會在這裏見到你?!”我攤開雙臂,手足無措傻站著。
他先是一怔,望了我一眼,沒有回應我,臉上還是那副招牌表情。我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究竟怎麼了?完全變成了陌生人,無法理解。
中年婦女站在一邊,上下打量我,我禮貌的朝她點頭示意,問候了一聲,“阿姨好!”那位阿姨竟然沒有應答我。我正躊躇之際,吳瑞甩開了我,向我身後走去,那位阿姨也跟隨而去。
那一刻,我很難堪,在商場過道裏站了很久,直到小叔找到我,在我眼前揮手,我才回過神來。
“你怎麼了?遇見什麼熟人了?”小叔睜大眼睛問我。
“是的,可他竟然裝作不認識我。”我無力的望著小叔,心裏因為吳瑞見到我的態度而沮喪。
“是誰呀?如果是無關緊要的人就不用去想了。現代人與人之間的情份就是不如舊社會,萬惡的舊社會雖然貧窮,但親人和朋友之間還是情真意切,不像現在這麼淡漠,這都是資本主義發展的弊端。”小叔搭著我的肩膀邊走邊安慰我。
“你說什麼呀?哪有這麼嚴重?”我對小叔的人情言論哭笑不得,他哪裏知道我的心思,雖然是好心,可完全不著邊。
小叔的胳膊成了我的精神港灣,我挽著小叔的胳膊向前走著,吳瑞對我冷漠的表情在我眼前不斷重現,我重重歎了口氣問道,“小叔,我……很讓人煩,很讓人討厭嗎?”問出這句話時,我的嗓子哽咽了,心裏酸酸的。
我心中非常清楚一件事實,吳瑞對我絕對沒有我對他那麼用心,無論是同事之間的友情還是男女之間的愛情,他都沒有我熱心。我那麼努力的與他相處,與他交流,可他永遠是一座堅硬的冰山,讓我無法滲透進他的心靈,觸摸他的世界。他讓我感到疲憊……
“討厭?誰會討厭你?”小叔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抓住我的胳膊,凝視著我的眼睛,“小菲,你最近有什麼事情嗎?怎麼說話怪怪的?”
“哪有什麼事!我怎麼會有事呢!”我極力閃躲,不讓小叔察覺和擔心。
“你有喜歡的人?他是誰?是你們那個什麼公司的同事嗎?”小叔逼問我。
“還不算吧,隻是一開始感覺不錯,也許永遠不會有開始。”我悶悶的回答。
“你怎麼這麼消極?喜歡就交往啊!”小叔鼓勵我。
“交往?根本就不是那回事!不要說這些不可能的事了!真愛也許隻能擁有一次!”我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回應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