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慶功會上的氣氛暫且舒緩了白日裏那份為戰鬥而緊繃起的神經,失去了戰友而悲痛的人也能待在安靜的角落裏,拿酒精麻痹自己的悲傷。
張誨也恰好是那躲在那安靜角落中的人,身為飛行員的他並不喜歡去碰觸酒精製品,自然沒有參與到慶功會中去,身為計劃的直接參與軍官,他的行為雖然欠妥,但也不是不能夠令人諒解。
畢竟是長空下‘劃一葉孤舟搏擊猛浪’的戰士,心理上的壓力自然需要發泄。當然,這裏指的不是會挨處分的那種發泄。
“隊長,你果然在這裏啊。”
身後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張誨的思緒,回頭一望,白日中與他一同戰鬥到最後的海虎正俯下身子從共和國戰鷹的翅膀下鑽過來,手上還拿著兩隻冒著熱氣的雞大腿,上頭涮著的醬汁正散發著一股濃鬱的香氣。
“虎子,怎麼又把吃的帶進機庫裏來了。”
張誨故作責怪地說了一句,順手接過了海虎遞來的雞肉,不能喝酒,吃幾塊肉倒是沒什麼問題的。二人隨便拉了塊板子坐下,眼前望著硝煙味尚未退去的戰鬥機,也沒有多說什麼話,就隻是埋頭撕咬著腿肉。
“隊長,你說我們的飛鯊是不是已經不能跟上這樣的戰鬥了。”
最終還是由海虎先挑破了沉默,白日裏的戰鬥對於他而言已經有些超出他心中接受的範圍了,看著戰友的新號一個個消失在自己的顯示屏上自己卻無能為力,無疑是一種殘酷的折磨。
的確,飛鯊戰機雖然性能優秀,然而白日的戰鬥裏,卻隻能是堪堪自保,如果一不小心就是在天空中化為一團煙火,事後連屍體都沒辦法找全。整個海鯊中隊裏,除了他與張誨兩個人待在這,剩下的兩人一個蒙頭就睡,另一人鑽進健身房裏發泄去了。
張誨聽到海虎這番話,輕輕搖頭,咬了口雞腿。
“虎子,你要記住。這戰鬥不止對於我們,對於所有人都是前所未有的。不管是海霧還是那些怪物,不管是我們海陸空三軍,我們的經驗可以說除了對海霧的演習以及那場海戰裏幸存下來的人外幾乎是零。”
“所以,我們總需要有人站出來,向未知,向迷茫發出挑戰,為後來人照亮道路。我們是如此的,參戰的陸軍兄弟們也是如此的。而我們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正是在為日後的新武器、新載具所作出努力。”
“正所謂我們這一輩人多流血,下一輩人就能少流些。”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兀地插入了張誨與他的副中隊長的對話。
海虎直接丟掉了手中的雞腿,順手就抓起了配槍,而張誨卻是一邊摁住了海虎持槍的手一邊從板子上站了起來。
“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張誨的目光放向了機庫的大門,一名身穿海軍藍迷彩作訓服的少女正雙手抱胸站在那裏,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不停整理著衣服的奇怪女孩,緋紅的雙頰與這般緊張的舉動無疑很容易讓人想到第一次‘見家長’的女孩子。
身穿海軍藍迷彩作訓服的少女自然是蘇聯沒跑,而那個緊張的女孩,則是被少女半拐帶性質拉來的反擊號。
明明還沒有決定要入夥,卻被少女給帶著一起行動,反擊號心中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