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裏心中大喜,他慨然歎服:“齊堂主果然高明,那需要我做什麼?”
齊雨花一昂頭,傲然道:“我要問程將軍借三千精兵,其他事情我會替你做得妥妥帖帖。”
......
白玉堂櫃坊確實是安祿山派在相州城內的眼線,確切說它們是高尚所派出,在安祿山還沒有正式起兵前他便悄悄潛進了相州城,收集關於相州城守軍的各種情報,半個月前,櫃坊正式開業,之所以開辦櫃坊,主要是為了行賄和收買的便利,屆時無須帶金銀上門,隻要遞上一張白玉堂櫃坊的錢票,便可完成重金收買,十分簡單便利.
白玉堂櫃坊所在地原來也是一家櫃坊,就是楊花花所開的櫃坊,占地近五十畝,聽聞安祿山造反後,楊花花便以五千貫的低價賣掉了這處店鋪,店鋪不僅有地麵倉庫,還有地下錢庫,可以存錢百萬貫以上,白玉堂櫃坊開業十幾天,生意異常冷清,此時人人都要把錢留在手上,誰會把錢存在櫃坊中,不過倒也有不少人來詢問能辦‘飛錢’,也就是異地取款,逃跑路上難以攜帶更多的錢,能辦飛錢倒也不錯,可惜白玉堂櫃坊獨此一家,其他地方並無分店,所以無法開展飛錢業務,這令許多人失望而去,開業十幾天,櫃坊一共隻做了三筆正經生意,存錢不超過千貫。
盡管如此,櫃坊依舊早啟晚閉,掌櫃和夥計都認認真真做事,每天在全城四處奔跑,名義上是在拉攏客人存錢,實際上卻是在探聽城內的各種情報,每天夜幕降臨後,城內各處的夥計都要回來,彙報一天的情報收獲,然後接受第二天的新任務。
晚上,白玉堂櫃坊和往常一樣開始關店門了,此時所有的夥計都從城內各處回來,聚集一堂開會,這是很有必要,往往幾個人情報合在一起,就是一個極有價值的情報,高尚給他們布置的任務是每兩天必須發信一次,所以他們的壓力也非常大,必須每天都有收獲。
房間裏燈火通明,二十四名夥計和掌櫃聚集一堂,大家正在交流今天所得,掌櫃共有三人,大掌櫃、二掌櫃、三掌櫃,其實這三個人是負責內勤,情報分析、整理,最後由二掌櫃宋義執筆,寫成鴿信,由信鴿送去城外的大營。
今天他們得到了一個極為重要的情報,有幾名夥計同時發現唐軍在四個城門旁挖坑埋甕,以他們的經驗,他們立刻便判斷出這是唐軍在防止燕軍挖地道入城。
但遺憾的是,他們還不能確定準確位置和埋甕的數量。
大掌櫃姓茅,他是安祿山手下將領,是安慶緒的親兵校尉,出身斥候,所有任務都由他來安排,他不識字,但所有的情報都必須由他蓋章才能送出,所以他的金章也是關鍵,不過可以仿刻一枚,問題倒不大。
二掌櫃宋義曾經做過櫃坊的掌櫃,寫一筆好字,因此由他負責櫃坊的經營,但他同時也是高尚的心腹,高尚隻認他寫的情報。
三掌櫃姓王,是個識字的軍官,沒有什麼後台,他負責信鴿和整理情報。
茅大掌櫃長得又黑又粗,嗓門很大,“盧三,這個任務交給你了,明天你務必要找到負責埋甕的唐軍指揮官,不管花多大的代價,一定要收買此人。”
“這個人我倒知道。”
旁邊另一名夥計接口道:“好像是工兵營郎將的秦近賢,此人不光負責埋甕,城頭的重型投石機也是他負責安裝,我也是今天才問道,而且聽說他在城中養了一個女人,晚上都要去女人家裏過夜的。”
“好!隻要有女人就有突破口,明天就從這個女人身上打開缺口,一定要策反此人。”
“茅將軍,我也有個情報,聽說唐軍在挨家挨戶搜集大鍋,不知為什麼?”
“我也聽說了,不過大鍋,所有的鐵器都要搜走,可能是熔解鑄刀。”
......
眾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二掌櫃和三掌櫃在飛快記錄,房間內的氣氛十分熱烈......
就在眾人集中開會之時,櫃坊外麵出現了大量的軍隊,無聲無息,將櫃坊四周的居民全部撤走,軍隊就藏身在櫃坊四周的民房內,十分隱蔽地將櫃坊團團包圍,雖然軍隊人數眾多,但想實現齊雨花的策略也並不容易,關鍵是要首先控製住信鴿,這是一,其次是要活捉二掌櫃宋義,把這兩點抓住,幾乎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櫃坊四周十分安靜,但安靜中還是透出一種無形的殺機,令路過此地的人心驚膽戰,當然,沒有人會路過這裏,東大街兩頭都被軍隊戒嚴了。
這時,一輛馬車駛來,停在了櫃坊麵前,下來幾名夥計模樣的人,抬下一隻重重的大箱子。
‘砰!砰!’有人在用力拍門,“宋掌櫃,宋掌櫃!”
片刻,店內出現了燈光,有人問道:“誰呀!”
“我!聽不出嗎?漢中酒肆的掌櫃張德寶,來存一筆錢,你們宋掌櫃在嗎?”
張德寶為人熱情,周圍商家都認識他,櫃坊的人也不例外。
“哦!是張掌櫃,你稍等,我去稟報一聲。”
“快去吧!我可要存三千銀元,你們大生意上門了。”
張德寶略略有些緊張,不停地向四周張望,而他的五個夥計則個個膀大腰圓,步伐敏捷,他們是程千裏斥候營中的精銳,負責抓捕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