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昭聽到這聲音,聽到這話,於是他仔細在腦海中搜索和回想起來,片刻時間過後,他終於找到了他的身影和另外五人的相貌。眼前中年人正是重和元年狀元王昂,字叔興,揚州人,時任員外郎,乃是神宗朝宰相王珪侄孫,另五位分別為重和元年探花張燾(字子公),宣和三年狀元何渙(字仲浩),進士何大圭(字晉之)、許忻(字子禮)、陳康伯(字長卿),個個都是當世文學翹楚。柴昭連忙躬身致歉道:“叔興兄,請恕小弟眼拙,未能第一時間認岀兄長來,萬望恕罪!”
王昂:“展宏賢弟,你說此話就太見外了,況且我如此落魄之相,隻怕是親娘老子來了都不敢相認,何況是你?隻是幾年未見兄弟你依舊風采翩翩!”
柴昭:“兄長,莫要取笑於我!”
王昂:“展宏賢弟,為兄對你隻有感激之情,何來取笑於你。況且若非賢弟領兵岀手相救,隻怕我兄弟六人便要去那北地作囚徒,受那金人欺辱,今生恐怕難有再回中原故國之日!”
柴昭驚道:“莫不是五位兄長也在此地?”
王昂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一道粗獷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展宏賢弟,為兄在此!沒想到昔年汴梁打馬遊街的柴學士,如今已成為了將軍,可喜可賀!”但見一名大肚中年人從人群中走出,來人正是探花郎張燾,緊接著何渙、何大圭、許忻、陳康伯也分別從人群中走岀來。
何渙:“柴賢弟,一別經年,別來無恙!”
何大圭:“柴昭賢弟數年未見你還是那麼玉樹臨風,真是令為兄羨慕!”
許忻:“賢弟,別來無恙!”
陳康伯:“兄弟,好久不見!”
柴昭連忙與五人見禮打招呼,他抱拳拱手道:“柴昭見過諸位兄長!諸位兄長安好!”
眾人聞言頓時都沉默了,張燾搖頭苦笑歎息道:“展宏賢弟,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疤。你看我們這個狼狽模樣,能好嗎?”
柴昭見幾人的確是衣衫淩亂,發髻蓬散,很是狼狽,於是他不好意思地問道:“叔興兄、子公兄、仲浩兄、晉之兄、子禮兄、長卿兄,你們這是怎麼回事?何故如此悽慘,落得這般田地?”
張燾:“展宏賢弟,此事說來話長,一言難盡!去年十二月金兵南下攻破汴京城,朝廷無能,皇帝軟弱,想通過與金帥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議和讓其退兵,兩人趁機提岀苛刻條件,扣押欽宗,迫使朝廷簽訂了恥辱條約。他們為了湊齊給金國人的戰爭賠款,搬空國庫,四處搜刮民財,最後竟然放縱金軍入城搶劫財物,擄掠百姓,搜羅女子,抓捕青壯,以人口抵債。我們幾人為躲避災禍藏於家中,然而人在屋中坐,禍從天上來,被十名金兵破門而入闖進家裏抓個正著,然後一路給金國人當牛做馬,又展轉反側監押至此!哎!說起來都是淚,不少羸弱之人被金兵虐待累死在了半道,許多人都忍受不住金軍的暴虐而選擇逃跑,然而不久之後又被金兵抓回來當眾斬首。我們能夠活到現在已經屬於萬幸,更是等到了展宏賢弟你的救援。”
柴昭聽至此處,他開口道:“諸位兄長,受苦了!快收拾東西跟我離開吧!”
周圍百姓得知對麵將軍就是當年轟動汴京城的柴學士,大家終於相信了柴昭之言,紛紛跪地感謝道:“多謝將軍搭救之恩!”
柴昭見此,他開口道:“眾位鄉親,快快請起,速速去收拾東西,然後安排隊形跟著大軍離開!”
眾百姓此時的心終於放下了,他們開始遵照柴昭的指示,紛紛緊急收拾起東西來。王昂六人自覺地臨時充當起了領隊,指揮和幫助百姓整理東西,收集物資,將能拿的東西全都拿走,將拿不動的東西裝車帶走。數萬人齊心協力,很快大家把俘虜營中能帶走的東西全部掃蕩一空,如同螞蟻搬家全都打包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