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說的那個肺癆鬼。
宋卿略有所聞。
林家長子林平業，雖生性純良，奈何自幼體弱多病，後來更是患上肺疾，恐命不久矣。
柳橙嫁過去，最終也不過是給林家留個後，再然後，不出意外，要落得一個守寡的下場。
不過，人各有命。
他能怎麼辦？
隻等當個看客而已。
……
……
果不其然，接下來連續七天，豆腐店都關門歇業。
黃昏，春雨霏霏。
宋卿又一次來到豆腐店前。
“宋瘸子，你別再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豆腐吃上癮了不是？”
耳畔，傳來師爺公子花玲瓏的嘲諷。
還有不少路人的指指點點。
宋瘸子每天都會來豆腐店買豆腐，似乎成了人盡皆知的事情。
而今，隨著柳橙被許配給林家。
他這番舉動，則更成為一個笑柄。
宋卿並未解釋什麼。
他來的目的很簡單，還清之前那一頓鹵水豆腐錢而已。
“花少爺，知道柳姑娘的家住哪裏嗎？”
宋卿語氣平淡。
花玲瓏先是一愣，隨即捧腹大笑。
“宋瘸子，不得不說，你可真是賊心不死啊。”
“行，你不就想找她嗎？正好，今天是她出閣的頭天，我也正好要去恭賀，你就跟在我屁股後麵吧。”
“可。”
宋卿的回答十分簡潔。
鎮東頭柳家院。
柳家披紅掛綠，賓客往來。
“宋……宋大哥，你怎麼來了？”
看到宋卿牽著瞎馬於雨中一瘸一拐到來，柳橙很是意外。
“我來……”
宋卿剛要解釋，就被柳橙打斷。
“宋大哥，你真不應該來我們家裏，我馬上就要嫁人了，我……我實在不想有什麼關於我的流言蜚語，你趕緊走吧，往後……也別再來找我了。”
“給。”
宋卿摸索出幾個銅板。
“上次的豆腐錢。”
“你……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
柳橙神色複雜。
心中頓生愧疚。
她一把摘下宋卿腰間的葫蘆。
“你就在此地等我，我去去便回。”
她再回來時候，酒葫蘆已經裝了滿滿當當的好酒，並且，已經打包好了一籃子食物。
盡是些宋卿已經許久沒見過的雞鴨魚等等美食。
而且，份量極其不俗。
“對不起，我不能留你在我們家吃晚飯，這些食物，應該夠你吃上幾天的，豆腐錢我不要，說了是我請客的。”
宋卿微微搖頭。
“柳姑娘，無功不受祿，宋某雖瘸，可心不黑。”
“那……那宋大哥你能對我說一句祝賀的話嗎？這樣就不算無功了，畢竟……我明天就要成親了。”
說到成親這兩個字，柳橙神色複雜，即便如此，仍舊擠出一絲笑容。
不免給人一種強顏歡笑的味道。
她已認命。
宋卿並不想做這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他從不喜歡虧欠別人。
但瞧見柳橙眼中的期待，最終還是開了口。
一人一馬，轉身回到春雨之中。
“宋大哥，你等等，我給你帶一把傘。”
恍惚中，柳橙似乎瞧見背對著她的那道孤單身影不回頭的朝她擺了擺手。
刹那間，這場春雨，下的似乎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