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穆折如夢(2)(1 / 3)

久病成良醫這句話是有據而來的,而鍾青葉更是從死人堆爬出來的人物,兩方結合之下,要出齊穆此刻的情況並不是什麼難題。【】

其實不單單是她,傅彥、齊墨和齊玉也都心知肚明,齊穆的神色太過頹敗,臉色慘白更是多了一層灰色的死氣,將整個人上去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氣息微弱的仿佛一絲遊線,稍微重一點的風都能吹斷了他。

都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他還想要做什麼呢?

齊穆顯然是沒有精力來告訴她來,而傅彥的臉色也根本不屑回答她的疑問,鍾青葉奈,隻好和齊墨齊玉一起跟在兩人的身後,出了千荷居,遠遠朝後院走去。

後院,昨年隻見到翻滾而起的泥土,而現在卻種上了不少植物,葉大身矮,似乎是些沒見過的莊稼。鍾青葉一邊走一邊打量,意間聽到齊玉在身邊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他歎的那樣輕,讓鍾青葉幾乎要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回頭他卻隻見他目光留戀在那些植物上,眸色太過複雜,反而不出到底是什麼情緒。

穿過了小園子,鍾青葉抬起頭,見不遠處的小坡上那兩座瑩墳,突然就明白齊穆想做什麼了。

還是那座瑩墳,一堆黃土高高壘起,四周的坡地綠草翠嫩,墳墓堆上卻黃土幹淨,沒有絲毫植物的生長,一杯黃土立在充滿生命力的綠色,越發顯得淒涼和頹殤。

瑩墳前是一塊普通石料的墓碑,墓碑上既姓名也生死年月,隻有一朵清麗的色蓮花鐫刻而上,透出的,是隻有那個故事的人才能明白的情誼。

鍾青葉微微蹙眉,下意識的轉頭去十米外的另一座墳墓,和蓮姑娘的墳墓沒什麼區別,黃土上也沒有生出半點植物,孤零零的立在那裏,比起眾人簇擁的蓮姑娘的墳墓,越發顯得悲涼比。

那是齊墨和蓮姑娘的生母,嫻妃胡氏的墳墓。

這一點,齊墨知道嗎?他知道自己的母親就葬在距離他十米的地方嗎?

鍾青葉如此想著,轉頭便去齊墨,卻隻見齊墨目光沉沉,含著她從未見過、也不容易被發現的悲慟和複雜,一動不動的著蓮姑娘墓碑上的蓮花,仿佛根本就沒注意她的注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母就葬在一邊。

鍾青葉的心裏微微一揪,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就是覺得不舒服。

齊墨的眼光太過深邃,雖然她知道能接受這種目光的人已經化為一堆塵土,她也知道自己不該有這種不舒服的情緒,畢竟葬在眼前黃土下的,也算是她的妹妹。

可是,心若能自己掌控,她,齊墨,齊穆,蓮姑娘更甚至是嫻妃胡氏,又如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鍾青葉微微張開唇,悄聲息的吐出一口輕氣,不動神色的握了握齊墨放在自己腰間的手,齊墨依然沒有轉頭她,可是他的手,卻在聲息間握緊了。

“大哥。”齊玉的聲音突然響在旁側,鍾青葉一側頭,才發現他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朵蓮花。

蓮花開放的正好,根莖細長,花朵碩大,粉嫩的花瓣柔軟而嬌媚,一層層綻放來開,有清冽而嫵媚的香味擴散,花瓣或粉或白,團團簇擁著心金黃色的蕊,清麗的讓人心生聖潔,端端是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植物。

齊玉將蓮花遞到齊穆麵前,在到蓮花的一刹那,齊穆渾濁晦澀的眼睛分明亮了不少,顫顫巍巍的手勉力抬起來,從齊玉手接過那朵蓮花,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人心發澀。

他一瓣一瓣的撫摸那些嬌嫩的花瓣,幾乎是用盡了一生的細心和憐愛,龜裂的幾乎泛出血液的皮膚,在柔軟鮮嫩的花瓣的襯托下,越發顯得蒼老醜陋。

齊穆似乎也感覺到了,本能的將手往衣服裏縮了縮,好像眼前麵對的不是一朵蓮花,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不願意讓那人見他頹敗可怖的模樣。

傅彥不下去了,側身走到他麵前,屈膝跪在地上要想接過他手的蓮花,“皇上,讓奴才來吧。”

他也隻有在齊穆麵前的時候,才會自稱為奴才,就像他說的,一人不侍二主,他的命,早已經和齊穆連在了一起。

齊穆吃力的搖搖頭,輕聲道:“她不喜歡別人碰她的蓮花。”

傅彥啞然,手指垂落下去,猶豫了好一會才緩緩應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規規矩矩的站在他身後。

齊玉垂著頭,不清楚表情,而齊墨更是從頭到尾臉色如冰。

鍾青葉皺皺眉毛,拉開了齊墨的手,緩步走到齊穆麵前,伸手從他手指間拿走了那朵蓮花,語氣淡淡的道:“既然蓮姑娘不喜歡別人碰她的花,那你不也是別人嗎?”

清麗的花,被鍾青葉拿在指甲,柔嫩對上白皙,一樣的輕逸動人,美麗不可方物。

傅彥臉色一怒,上前壓低了聲音怒道:“睿王妃,你在說什麼?蓮姑娘所說的別人當然不包括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