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了,各位。”齊穆輕輕的開口道,雖然聲音虛弱,但是吐詞清楚,可見神智並沒有和他的外貌一樣頹敗。
鍾青葉難掩臉上的驚訝,忍不住上前一步,皺緊了眉頭道:“齊穆,你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才不過半年多時間,齊穆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到底他從懸崖上跳下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事,讓原本那樣一個男兒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鍾青葉驚訝和疑問,齊玉和齊顏更是如此,就連一直是死對頭的齊墨都忍不住皺緊了眉毛,一言不發的著他。
齊穆扯著嘴角,似乎還是從前似笑非笑的模樣,但是他如今的皮相,卻怎麼也法和從前的風姿相比了,上去隻讓人覺得可怖,可悲,可歎。
“不過是了毒而已,你緊張什麼?”他慢悠悠的說,表情神態口吻居然真的半點都不見緊張,抬起睫毛幾乎掉光的眼皮,“聽說過南域的絕命草嗎?”
“絕命草!”齊玉臉色頓變,手的酒葫蘆一下子脫了手,砰的一聲掉在地上,他的臉色蒼白,神色難掩驚訝和悲慟,“你居然吃了那東西!齊穆!你不要命了嗎?!”
齊玉一向對齊穆這個哥哥禮遇,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直呼姓名過,由此可見,他是真的驚訝憤怒到了極點。
鍾青葉滿頭霧水。“絕命草是什麼東西?”這名字一聽就知道不是好東西,齊穆幹嘛要吃這種東西?!
齊墨冷冷的著齊穆,口裏沒有情緒的解釋道。“產於南域的一種似植物又似動物的東西,含有劇毒,吞下之後會產生極為厲害的效果,毒之人不會立死,卻會被這東西一絲一毫的吞噬掉身體裏的血肉,直到七七四十九天,活生生將毒之人吃成一具骷髏!”
齊穆這副模樣,吞下絕命草起碼也有一個月了,當年鍾青葉重傷,風瑾也是采了這種草以毒克傷。這種草毒極為霸道,毒之人會生生承受血肉被一絲一絲吃幹的痛楚,地獄般的酷刑,從來沒有人了這種毒能堅持過一個星期的,齊穆真的是瘋了,居然會吞下那種東西!
“我的兩個弟弟……見識真廣。”齊穆突兀的笑出聲來,聲線虛弱而沙啞,猶如鬼哭,他一字一頓的道:“絕命草之毒……天下解!”
砰
他的話音剛落,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突然響起,齊墨、齊玉和鍾青葉同時回頭,卻見齊顏臉色煞白、兩眼呆滯的跌坐在地上,兩行眼淚簌簌的從瞪大的瞳孔流出來,整個人好像失了神一樣呆呆的著骷髏模樣的齊穆。
糟了!齊顏那麼關心齊穆,根本沒辦法接受這種事情!
鍾青葉暗道不好,剛想叫傅彥把齊顏帶出去,免得她再受刺激,可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齊顏突然從地上站起來,像瘋了一樣朝齊穆衝過來!
鍾青葉正好站在齊顏衝過來的路線上,齊顏兩眼煞紅,猶如觸怒的野獸一般,根本就不到前方懷有身孕的鍾青葉,不管不顧之下速度極快,齊墨甚至連伸手拉鍾青葉一把都沒有時間。
鍾青葉身子笨重,想要避開卻根本來不及,倉促之下隻得將身子勉強轉了一轉,齊顏狠狠的撞上她半邊身體,力道之大,直接將鍾青葉撞到了一邊,連連踉蹌著後退,根本穩不住身體。
“青葉!!”齊墨驚叫一聲,慌忙從上去從身後一把接住鍾青葉,焦急的將她扭過來,急不可耐的問道:“你怎麼樣?有沒有撞到你?肚子疼不疼?身體哪疼嗎?”
鍾青葉受驚之下踉蹌後退,渾圓的腹部也被齊顏的胳膊肘撞了一下,好在她側過的身子擋掉了大半的力道,可是相撞之下,已經六個月的身孕哪能受得起這樣的撞擊?腹部一瞬間絞痛比,好像有把刀子在裏麵劇烈的攪動,鍾青葉又驚又恐又痛,臉色倏然就白了,下意識的伸手捂住肚子。
齊墨對她的了解簡直超過了對自己的,一到她這種臉色,臉都嚇白了,忙伸手護在她的腹部上,焦急的連冷汗都出來了。“怎麼了?是不是撞到你的肚子了?青葉你別嚇我,到底怎麼了?疼麼……”
鍾青葉根本來不及回答他的話,隻聽到齊顏猛地尖叫一聲,聲線極高,猶如憤怒之極的小獸的嘶鳴,震的人耳膜發疼,她吃力的扭過頭,隻見齊顏扭曲著五官,雙手都抓在齊穆肩膀的衣服上,怒吼著用力搖晃。
“說謊說謊你說謊!你不會吃那種東西!……你怎麼可能吃那種東西!大哥你回答我!你怎麼可能會吃那種東西……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想要自殺!……你回答我!你是說謊!你一定是說謊!!……”
她一邊咆哮一邊用力的抓著齊穆的肩膀搖晃,歇斯底裏的怒氣和法接受的悲慟一下子爆發出來,齊穆毒已久,身體早已經被這種毒挖空了,哪還有力氣對抗盛怒之下的齊顏,失了大半血肉的身體輕若物,齊顏劇烈的要搖晃下,幾乎要被拎起來摔到半空去。
場麵一下子混亂起來,鍾青葉慘白著臉捂住肚子,額頭上的冷汗順著稍微豐盈的臉頰成串成串的掉落下來,眉頭幾乎擰成了結,顯然在極力忍耐著疼痛。
齊墨也是臉色蒼白,一邊牢牢的護住鍾青葉的身體,一邊輕輕給她按摩腹部,同時還要注意她臉色的變化,他們這次出來也是隨行帶著太醫的,要不是她現在情況不穩定,最好不要隨意挪動,齊墨隻怕早早已經抱著鍾青葉衝出去了。
齊顏突然失控,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意識,等到齊玉和傅彥反應過來的時候,齊穆原本慘白的臉色在齊顏瘋癲一般的搖晃下泛出詭異的紅,一縷黑紅色的血液順著嘴角流淌下來,臉色變得極度頹敗,氣息也紊亂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斷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