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渲往前挪了挪身子,手肘狠狠撞在那瓷碗上,瓷碗朝著旁邊倒去,咕嚕滾了一圈卻沒能摔碎。牧酒酒揚了揚眉,也照著牧渲的動作做了一次,這一次那碗卻是摔成了四五片。牧酒酒動作有些艱難地隨手撿起一塊瓦片想辦法割斷了綁在牧渲身上的繩子。牧渲解開了束縛,立即也鬆去了牧酒酒身上的繩子。
牧酒酒活動著雙臂,盯著地上的碎瓷片道:“你說蘇夏會不會是故意將這東西留在這裏的?”
牧渲皺眉,沒有立即回答。
兩人正要往密室的門邊去尋那開門的機關,卻忽的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之聲。牧酒酒連忙拉住牧渲,開口道:“不如我們先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她重又看向地上的那兩根繩子,牧渲當即會意,兩人又重新將繩子綁回身上,隻是並未真正打上死結。牧渲的右臂脫臼,沒有辦法使勁,牧酒酒便先替他綁好,自己再重新坐回地上將先前那些碎瓷片給藏在身後以免讓人給看出來。
剛一做完這些動作,密室的門便自外麵給打開了來。
牧酒酒與牧渲同時抬眸往門外看去,他們都想要知道來的人究竟是誰,然而這一眼,他們卻看到了自己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的人。
站在門外的有五個人,眼盲的杜經年,沉默的蘇夏和嚴諾,走在蘇夏身旁的容秋,以及——一名穿著黑色大氅皮膚黝黑的獨眼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十分高大,杜經年走在他的麵前,隻及了他的胸口。他眉峰如刀,雙目陰翳,五官如刀削,一雙薄唇緊緊抿著,整個人像是一隻鷹,一隻隨時在尋覓獵物的雄鷹。
隻一眼,牧酒酒就將那個人給認了出來。即使是過了整整十五年,他仍是和當年那般模樣。
淨天教教主,牧風。
那個原本應該已經死了十五年的人。
“他們就在密室當中。”杜經年雙目不知朝著何處看著,他小聲的這般說了一句,又補充道:“你此刻應該看到他們了吧。”
牧風沉悶的“嗯”了一聲。
“我並沒有傷他們。”杜經年淡淡笑道。
牧風又是一聲輕“嗯”,忽的大步往密室內走去,一麵看著牧酒酒兄妹二人一麵道:“杜經年,你的把戲沒必要對他們二人耍。”他振袖遠遠一掌往牧酒酒二人拍去,牧酒酒隻覺勁風襲來,想要運功去擋,卻又發覺那道掌風極為陰柔,根本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傷害。隻聽見砰然一聲,綁縛在牧酒酒二人身上的繩子卻碎作了數截。
牧酒酒扶著牧渲站起來,神色複雜的朝牧風看去。
牧風沒有看他們二人,隻回頭對杜經年道:“你不就是想讓我來麼,現在我來了,說你要說的話吧。”
“我要說的話,嗬。”杜經年晃了晃手裏的拐杖,長歎一聲之後才道:“你可是這天下間武功最強的人,我就算說了,又能如何?”他雙目早已失明,目光便顯得尤為茫然,“十二年前我就知道,你牧風還活著,隻是一直躲著養傷而已,等你的傷勢養好之後,必將再次聚集淨天教眾人進攻中原,到那時悲劇必將重演。”
“你的意思是,你們中原圍攻傷我的仇,我還報不得了?”牧風冷笑道。
杜經年仿佛沒有聽見這句話,隻道:“後來我的猜測果然沒有錯,八個月之前你果然完全養好了傷勢,出關開始聯係淨天教的舊部,想要再對中原武林出手。然而你這個計劃再一次被人打斷了。”
“不錯。”牧風皺眉,看了一眼安靜吹膜站在一旁的蘇夏,“我沒有料到中原武林出了一個蘇夏,且這個小子還對我淨天教的武功十分了解,那次與他交手,我險些喪命在他手中。”
“但蘇夏還是中了你致命的一掌,且你還安排了容秋代替蘇夏待在萬象山莊。”杜經年接著道。
聽到這一句,牧酒酒臉色霎時白了下來。
若照杜經年所說,殺了蘇夏的,便是牧風。
“因為蘇夏的出手,你不得不再修養數月,一直到不久之前。”杜經年道。
“不錯,隻是我還未開始出手對付你,你倒是先找來了我。”
“你沒有機會出手了。”
“什麼意思?”
杜經年笑了笑,微微偏過頭對身旁蘇夏道:“關門。”
蘇夏微微頷首,還未有動作,便見杜經年已經一躍往牧風襲去,牧風神色微變,迎上了杜經年的殺招,兩人當即拆起了招來。而先前聽了杜經年的命令要關門的蘇夏卻是並未往密室大門處走去,而是轉頭看向了仍呆呆站在密室內的牧家兄妹二人。
蘇夏一直未見表情的臉上終於顯出了一抹無奈來,他幾步來到牧家兄妹的麵前,一把抓住二人往密室的大門外扔去,且用了隻有他們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