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元培瑾的意動,扶桑明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讓他親眼目睹觸動才會更深。
“阿秋在休息嗎?可否方便我們去看看他?”
猛子點頭,“方便方便,那小子現在恨不能日夜練習,精力充沛得很,白日基本上不休息的。”
幾人一進屋,就看到一個個子不高、又身材瘦弱的小少年橫咬著一根細短的木棒,使盡全身力氣依靠雙杠將自己架起來,滿臉通紅,渾身已被汗水打透,哪怕已經筋疲力竭,仍不肯鬆懈分毫。
看見來人時,終於挺不住整個人倒了下去。
猛子見狀趕緊過去,“怎麼樣?有沒有摔著哪?”
小少年眼睛亮晶晶地笑著,“爹,俺就不小心跌了一下,不礙事的。”接著朝著扶桑揮手,“姐姐,你來了。”
猛子將他抱到一個比元培瑾小的,樣式也比之簡單一些的車椅,門閂熱情道:“姐姐,俺都有聽你的話,多多吃飯,清淡飲食,按時吃藥,天天練習、泡藥浴。阿爹說俺比以前胖了許多。再過些日子,俺就能站得更穩,可以走路了!”
彌生看著小車椅上瘦弱的“小土豆”,“尊駕,敢問貴公子多大了?”
猛子還是那副憨厚的表情,“過了今年立秋就十一了。”
彌生目瞪口呆,十一?細胳膊細腿的,看著和國公府七、八歲的家生子差不多大。
猛子難為情道:“以前妻主在世時,起碼能維持個溫飽。妻主去了以後家中不堪重負,時常食不果腹,頂多餓不死罷了。如今多虧了神醫……”
妻主肺癆已經讓家裏揭不開鍋了,連去世安葬都是親戚們東拚西湊的。猛子連支付湯藥的成本費都沒有,更別提請大夫給兒子醫治了。
扶桑答應幫他家還債,又送女兒去學堂,負責開銷到她成年。不管治好治不好,保證不危及兒子的性命。
猛子想著,自己家徒四壁,沒什麼可圖的。更何況扶桑舉止氣度不凡,目光清明,不像壞人。現在想來,當真是老天保佑,遇到貴人了。
阿秋笑嗬嗬道:“神醫,我要快些好起來。等我好了,您可不可以也教教我治病救人?”
猛子製止道:“男孩兒家家,身體養好安心在家便是。神醫,您甭理他。”
扶桑緩緩道:“您若真心想學,我當然會教。不過,得先讓你父親同意才行,莫要他擔心。”
阿秋滿含期待看著父親,見猛子點頭,阿秋高興得合不攏嘴。
猛子當然願意,他自從寡居獨自撫養孩子後,深知世間不易。不論男子女子,有一技傍身,就有了安身立命之本。
阿秋好奇地看著和自己一樣坐在車椅上的漂亮哥哥,“哥哥,你的腿也被砸傷了嗎?要不要我們一起?你長得那麼好看,一定比我好得快。”
阿秋的話讓元培瑾哭笑不得。不經意間抬頭,扶桑站在窗前,陽光透著窗戶灑在她清麗、淡然、溫柔的臉上,逆著光,眼中從容堅定,讓人無比安心。
麵對這樣一個人,這樣一番良苦用心,元培瑾嘴角上揚,眼睛閃爍著細碎燦爛的光芒,語氣堅定又溫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