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
許文清也很意外，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輕咳兩聲緩解尷尬。裴琅盯著許文清，發現幾年不見對方也還是那樣。
一副斯文人的麵孔。
“你調到D區快三年了吧？”許文清問。
“還沒有，差幾個月。”裴琅否認，而後想到什麼，免不了感慨，“倒是你，警察署的執行官，怎麼突然到D區來了？”
“調查白繭複活的事，”許文清轉頭囑托旁邊的哨兵接著去工作，餘光注意到坐在裴琅副駕駛上的白玖安，不由好奇，“這是誰？你的副駕駛——也舍得讓其他人坐嗎？”
“管控所同事，”裴琅回應，“要敘敘舊嗎？我看你目前也沒有這個時間，晚上有空？卸任陪我喝一杯。”
許文清笑了：“太子爺，你還是這副死性不改的樣子。”
裴琅哼了一聲：“我要是江山易改了，我就不是我了。我先走了，回頭聯係。”
說完便走向愛車，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旁邊的白玖安看著剛回來的裴琅，目露疑惑。
“朋友嗎？”
“嚴格意義上不是朋友，是我以前大學裏的死對頭，畢業以後就很少聯係了，”裴琅啟動汽車，又看了不遠處的許文清一眼，“我倆當初都爭著搶第一，生怕誰搶不過誰。但是後來嘛，發生了些事情，因為一些機緣巧合，聊了幾句就突然成了朋友。”
正在看文件的許文清忽然抬頭回應了裴琅的注視，友好的向他招手，裴琅點頭示意，一腳油門跑出幾米遠，將對方甩在身後。
“人生就是這麼多意外，昔日的敵人有朝一日也會變成朋友。”
“你們是怎麼成為朋友的？”
白玖安文。
“我們有共同痛恨的東西，許文清會來這裏是因為白繭——他的妹妹被白繭的人擄走後折磨致死。自那以後許文清便更換了誌願申請去了警察署。他原來和我一樣，是打算申請畢業後立即任職滅殺隊隊長的。”
“他的妹妹是不是叫許天晴？”
白玖安在腦海內捕捉到這個名字，猶豫片刻才將它說出口。他剛剛太想提醒裴琅和許文清了，怎麼會有哨兵會在這種特殊關卡忘記帶身份檢測儀呢？
有向導使用了能力。
這個向導來自曾經的白繭，白玖安知道這個人是誰。如果真的是這個人，他從那場算計中成功活了下來，那麼依照他的人脈和關係網，那白繭距離真正複活也就不遠了。
太危險了，白玖安想。
如果有他輔助掩護D區白繭地下成員撤離，那普通的向導根本無法對他們進行能量檢測。隻有白繭的向導懂得如何使用異獸晶核屏蔽機械的篩查。
裴琅急踩刹車：“你怎麼會知道他妹妹的名字？你……”
白玖安搖頭：“我見過她，她曾經在E區04區生活，我住在她的對門，勉強算她的鄰居。你知道的，在混亂之地嚴格限製人員出入，如果被打上‘白繭’的印記，除卻白繭高層，其他成員根本無法出入E區。”
“有人嚐試過逃跑，但沒有任何用。紅哨配合白繭進行搜捕，再有能力的向導也逃不過哨兵的偵測，”白玖安緩緩說，“許天晴曾經找到過我詢問我逃出去的方法，請求我幫助她。”
白玖安眼前浮現少女的麵孔，不是他言語中描述的憂慮和祈求，而是帶著絕望和恐懼。她倚靠在04區暗巷的角落，發絲淩亂，淚水和血混雜在一起。
她穿著一條白紗裙，裙子破爛不堪，她的大腿、小臂，身上滿是烏青色的淤痕，還有破口的地方在滲著血。她的左臉是腫的，脖子上殘留著紅痕——大概是被人掐著脖子拖拽過，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目光灼灼，盯著眼前戴著麵具的男人。
“你是……白簡。”
她聲音沙啞，因為臉上的浮腫，連發聲都如此艱難。她開始條件反射的顫抖，白簡佇立在她麵前。許天晴身上發生了什麼他再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