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一場春雨,湖畔被雨淋得“叮咚”作響,湖麵波瀾四起。
古樸的街邊小道,青石板路有些滑腳。
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雨,街道上幾乎人煙稀少。
忽地,遠處一瘦弱的青衣書生疾步而來。
他撐著油紙傘,墨發飄揚,溫潤的神色有些慌張。
明明是步伐疾馳,卻又故意走得鎮定。
仔細的看,他胸前的衣衫裏有個小小的鼓包。
好似藏著什麼珍寶,攬著的那隻手也特別小心翼翼。
書生平時皆冷靜淡然,這還是他第一次情緒外擴,緊張得一直往懷抱裏張望。
油紙傘也盡力保護著胸前的小鼓包,絲毫不在意雨水打濕了他自己。
“哎呦,沈書生,你這是找到什麼稀罕玩意兒?”
路邊等待雨停的炊餅大娘,瞧著慌慌張張的文弱書生,頓時打趣兒道。
她和書生是多年鄰居。
自從書生唯一的奶奶去世後,書生的日子越發拮據,靠著橋邊賣字畫為生。
今日這場無人預計的雨,按理說書生應該寶貝他那堆書紙才是。
怎麼懷抱空空無紙,反而抱著個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呢?
“喵~”
隨著大娘的打趣,書生衣領處探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那是一隻髒兮兮的小奶貓,勉強可以看出白色絨毛,叫聲特別孱弱。
“我剛擺字畫,看著這小家夥被遺棄了,甚是可憐……不說了春大娘,我先回屋了。”
書生開口,嗓音清冽好聽,微微一笑,禮貌朝著鄰居解釋了一句。
說完話,書生怕小喵崽淋到雨,有些緊張著將它探出的小腦袋抵回了懷裏。
確認包裹好小家夥,書生也不再停留,抱著小貓火急火燎往自己的房屋而去。
賣炊餅的大娘瞧著書生急急的步伐,頓時無奈搖頭。
單身漢就是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這窮書生,自己都要揭不開鍋了,還打算養個無用的貓兒?
哎,看來她遠房親戚家的小丫頭也別介紹給這窮書生了,空有皮囊卻不太靠譜。
小丫頭之前羞答答,說沈書生什麼顏什麼玉的?
按她說都是狗屁!
這世風日下的,還是要吃得飽穿得暖,識時務的才是好郎君!
大娘嫌棄得搖搖頭,心裏對這書生畫了個大大的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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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唯白並不知道自己被鄰居大娘嫌棄了。
當然了,要是知道,他大抵也是不在意的。
沈唯白有著自己的抱負,十年寒窗,誰不想功成名就。
隻能說一朝貧困,平日需要花時間在生計上,但也不耽擱他的才華橫溢。
沈唯白便是那個差點機遇之人。
清風霽月的磊磊君子。
似青竹,脊背挺直,貧賤不能移。
一旦遇到點時機,這鳳凰般的人物,即使此刻像個山雞,飛騰不過時間而已。
但未來飛黃騰達的大人物,此刻卻隻是小心懷抱著一團小毛茸茸。
他緊張不已,急急入了自家院落。
連大門都來不及關閉,抱著毛茸茸恨不能直接飛入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