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觸發了阮陽昏睡前的回憶，腿根又泛起麻酥酥的幻痛，連忙聽話的去解扣子，老老實實換上了季明鬆的襯衫。
這次，季明鬆沒有轉過身，隻是沉默的看著男孩脫下濕漉漉的上衣，套上大了好幾碼的襯衫，領口大敞著，露出大片胸膛。他乖巧的坐在石頭上，遞過濕衣服。
季明鬆沒有接，他低聲提醒道：“褲子。”
這倒讓阮陽意外了，畢竟季明鬆自己還嚴整的穿著濕褲子。
季明鬆順著男孩遲疑的目光，看向自己，才轉過身，麵向火堆，清了清嗓子：“聽話，這裏沒有外人，我們都是男人，沒必要害羞。你要是因為這個加重病情，再想請假，可是要扣工資的。”
扣工資？！
不能扣工資！
阮陽立刻警惕起來，他可是要養家糊口的一家之主，上有老下有貓，扣工資是萬萬不能的。
阮陽立刻脫下濕漉漉的休閑褲，連著濕衣服一起遞給男人。
季明鬆接過阮陽的濕衣褲，用撿來的樹枝架在火邊烤。
阮陽跪坐在大石頭上，拽了拽衣角，把雙腿都蓋住了。
好在季明鬆的襯衣足夠大，剛好能遮到阮陽大腿中部。阮陽以前當睡衣穿的、那件室友不要的二手襯衫，也是這樣大，阮陽早就穿習慣了，真的換上季明鬆的襯衣，很快就適應了，並不覺得尷尬。
隻是……
阮陽側著頭，望向男人高大沉默的背影，心裏突然有些忐忑。
季……季明鬆似乎很不高興……
阮陽原本想問季明鬆，到底是不是喜歡自己，但他失了聲，而季明鬆看上去，也不太想交流，便又把問題咽了回去。
也對。
今天又累又驚險，實在不是個吟風弄月的好時候，他們還年輕，有一個無限長的未來在等著他們，他可以等。
等到他們都調養好身體，等到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他要穿上自己最正式的衣服，平等的站在季明鬆麵前，向他坦誠自己的過去。
阮陽要告訴季明鬆，自己是搶劫犯的兒子，考公務員過不了政審的那種。他沒有正常的家庭關係，朋友也不多，更沒談過戀愛，他全部的家庭成員，就是兩隻貓，和一位鄰居姥姥。
但如果季明鬆不嫌棄他，他願意去學著做一個合格的愛人，去共同經營一段走到生命盡頭的感情。
隻要季明鬆不嫌棄他。
*
阮陽跪坐在大石頭上胡思亂想，已經在算計，他需要攢幾年的工資，才能買得起，符合季明鬆身份的求婚鑽戒了，一條焦糊糊的烤魚被遞到他眼前。
阮陽驚訝的抬起頭，臉上還帶著幸福的笑容，看得季明鬆怔忪一瞬。
跳躍的火光，為冷灰色的山洞，塗上一層溫情脈脈。
阮陽接過烤魚，幸福的聞了聞，雖然說不出話，還是對季明鬆豎了個大拇指。
但阮陽不知道，他越是樂觀開朗，季明鬆心裏，就越愧疚難當。